在北地,地匦局也有谍子,但考虑到天机处早已存在,地匦局很多事不好做。何乐则认为应该更积极些,靖南侯的意图很让人看不明白,所以他们必须有自己的人手才行。而蒋从云是最好人选,他本就是北地人,而且这个人实在太滑头,特别适合做谍子。
“半年?北面的四大家族不是有靖南侯在经略吗?”蒋从云疑惑起来。
“你是以地匦局的身份去活动,与天机外没有瓜葛,所以你得有你的信息来源。”何乐盯着他的眼睛,用上刚刚学来半生不熟的心术之法。
果然蒋从云突然愣神,半晌才缓过劲来,困惑的看着何乐,不知道他对自己做过什么。
接着蒋从云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朝北方跑去,只见他轻轻纵身就越过高墙,临走时还用迷茫的语气说:“我现在就动身。”
“他不会跑了吧!”秦十三奇怪的问。
“不会,就是可能会痛哭,毕竟什么都没带就走了。”何乐也哭笑不得,担心自己会不会用力过猛。
“你使了手段?”秦十三这才反应过来。
“嗯,就是试试。不知道效果如何,我也没法深练,只会一点皮毛。”何乐是以取巧法子绕过最难部分,一如此前修习心法时的路子,他也知道这样很不好,可在没有师承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只是心法上他已经通过将众多功法融合从而解决掉潜藏的危险,但心术的情况不同,他暂时还无法流畅运行。比如这次他们也没能高兴太久,蒋从云就已自行跑回来。
“侯爷,您就饶了我吧!小人真的会去北地,别再用那妖法,这个时节我空手去北地只会死得很难看。”蒋从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反正是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何乐与秦爷相视而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拍拍他的肩。
“尽快吧!”何乐起身离开前如是说。
接下来要去捉拿第五个人犯,而且这个还比较棘手,因为是在大家族之中。
所谓大家族,当然不能与申屠家还有曹家那样的氏族相比,但在大周朝也是有百年根基,尤其是在临安城中。这家人在临安城主要经营当铺,还有部分赌坊,当然赌坊并非是合法的营生,而是地下赌坊,此前都是由二皇子在照看着。
要去的大家族离着花街柳巷不远,仅隔一条街。姓氏为吕,吕氏族人在朝中权职中等,若非让他们占据着几个重要的位置,很可能还会更不起眼。
但在昨夜的混乱中,他们家派出的刺客小队可是起到先锋的作用,若不是何乐无意中破掉他们的局,这些刺客或许真能将兴庆帝给杀死。
很难让人想象,若大家族会将全族人性命押在那么不靠谱的二皇子身上,而且事已至此还敢押下最后的赌注,现在自然是落得满盘皆输的后果。何乐一点也不同情他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何乐如此,吕家人也是如此。
有五千虎贲军已将吕家围起,当何乐来到吕家门外时,吕家人已经察觉到异样。但他们还抱着一线希望,所以坚守在宅中不出来。
“砸了它!”何乐对盖颉说。
吕家大门为厚重的檀木,算是一种较名贵的木材,特点之一就是坚固。可盖颉的狼牙棒是纯铁铸造,上面的利齿全是一次成型,再坚固的木材也抵不过铁棒的攻击。
也就两下,便听到里面有人在叫唤:“别砸,别砸,我开开,我开开。”
那门从里面打开,一行几百人全着素衣捆绑着走出来。最后面是吕家老祖的尸体,看那模样为服毒而死,整个脸都呈黑色。四位在朝当官的吕家人,则哭丧着脸跪到何乐面前,也不说话,而是拿出一封绝笔信。
信是吕家老祖所写,他将所有过错一人承担,只求皇上念在他们家族多年为大周朝尽职尽责的份上,能饶过年青一辈。
还真是壮士断腕的决心,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当家人。情知无法脱身,干脆卖惨以求换来族中年青一辈的活路,至少吕家还能传承下去。
“收押,听候发落。”何乐也懒得去管结果,头痛的事让兴庆帝去考虑。他猜八成兴庆帝会放过多数人,毕竟现在大周朝极度缺人,尤其是缺中低层官员。吕家人虽说站错队,但在朝为官的政绩还是不差。
没想到会如此轻松,何乐也松口气,接下来是第六个。其实本应早点解决掉,只是接连的战事才拖延到现在。离吕家不远的陈家不算太大,但因为陈贵妃的原因,近几年也是极为荣光的一处门第。
何乐慢步走进陈家时,里而的家仆还没事人般忙碌着,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可见建隆帝在世时他们是多么的不可一世。何乐也不急着摆官威,而是继续往里走,身后的虎贲军则控制住遇到的每一名仆人。
陈家的家主正是陈贵妃的父亲,原来的国丈爷陈有富。如今的陈有富年过花甲,若按计划他应是国公爷,只是可惜武安帝称帝时并没有带走他们,所以他此时就连国丈也不是。只是他们却没有任何惊慌,依然是该干嘛干嘛,似乎有把握兴庆帝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何乐走进后花院时,陈有富正坐在凉亭里,看着身前树上养的锦芸雀。锦芸雀是种极罕见的观赏鸟,雌雄雀双双都长有如金丝煕锦的长羽,阳光下有如用金丝编织而成的鸟儿,在油灯下看又有着淡淡绿色如芸绣般的色泽,是大周朝权贵们最喜欢的玩赏物之一。
“国丈爷好兴致啊!”何乐大马金刀的坐到陈有富身边。
“嘘,别吵,听。”陈有富头也没回,继续盯着锦芸雀。那雀儿此时似乎正在谈着情,相互之间叽叽喳喳,看着确实有几分意思。所谓玩物丧志或许也就在此,何乐侧过头看了一眼。然后他张开手,一股吸力自他掌心发出,两只锦芸雀瞬间被吸到他的掌心。
“你!”陈有富大怒,正要站起来,却看到何乐一抬手,两只锦芸雀被他震断脚扣,扔向高空。久在樊笼里的锦芸雀飞起来,渐渐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