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柯智宇莫名其妙，心说刚刚不是说过自己是孤儿吗？孤儿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父母的情况。
“嗯，如果朕现在告诉你，你父母的情况，你会信吗？”兴庆帝非常严肃的问他。
“你是皇上，想来不会骗人吧……”柯智宇也不敢肯定，毕竟他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关于皇上的概念，他是照搬的青莲教教主，相对来说教主还是比较和蔼的人，只是不会帮谁。看着和和气气，其实与谁都隔着遥远的距离。柯智宇并不傻，他只是在学习与人交往时，没有人教过他。
“那是当然……”兴庆帝顺口回应后，总觉得怪怪的。要让他与柯智宇相处久点，会不会崩溃？他也不知道，但知道柯智宇大概就是这样的个性。
“嗯，那就相信吧。”柯智宇觉得这个皇上有些对路，并不会太难相处。
兴庆帝很无语，栗源其实也脑门冒汗，这要有喜欢参劾的御史在，柯智宇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那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本是石台州梓阳县司士，从九品，姓柯名震。你母亲是田桑州寿光城富户杨氏的小女，十六岁时嫁与你父亲，建祯元年春十八岁时生下你。建祯三年，青莲教作乱，你父亲为青莲教所杀，你母亲被黄九宫抢去充作妾室。建祯五年，你母亲病死，死前求黄九宫照顾你。”兴庆帝的话平淡而又有力，将那件被青莲教掩盖的往事清晰的说出来。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青莲教烈火堂义士的后人，而是朝廷官员的遗孤。他母亲或是为救他，才委身于黄九宫，最终更是郁郁而终。
柯智宇瞪大眼睛，看着兴庆帝，开始还好，但下一刻他的眼中就充满血丝。那是极力忍着，才没有流泪的表现。
兴庆帝从案桌上拿出一份陈旧的卷宗，那是多年前那个叫柯震的男子，在初为人父时写给上司的信件。朝廷之所以留着，是因为柯震被追认为忠臣，临死之际也不曾屈服。所以他的卷宗被收录在《忠义列传》中。只是这些年政局混乱，《忠义列传》还没能编撰完成，仅有部分人被写出来。
而找到这份文件的是，正是那个脑力惊人的张三，为将功补过，他这段时间日夜不停的查看各类资料，寻找着一切蛛丝马迹。如是让他从这份压在太学府仓库里快要长霉的卷宗中，发现如此惊人的内幕。
卷宗上的字很挺拔，言语透着喜悦，并希望上司能为他的长子赐名。那位上司在回信中写下智宇二字，并解释宇之无极，得智而存的意思。
柯智宇看着上面的字，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最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这么多年，原来他们那么讨厌他，原来黄九宫也是不冷不热，原来方敬行之所以要杀死他，都是有原因的。若不是他能感应元炁，若不是他能时不时想不出好东西，恐怕他早就死在那个雷火坛中，永远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看着哭得眼泪鼻涕一团糟的柯智宇，何乐突然没来由的心酸，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悲苦。要不是云檀宗，要不是他老爹拼了命，他早就成为羯人腹中的食物。
“那个为你取名的人还在，就住在临安，有时间你可以去拜访他。作为忠良之后，朕就封你个兵器少监的职务，授从六品阶。”
封赏柯智宇官阶时，兴庆帝也是有考虑权衡，实在是适合他的官职没有，但以后还要他调派下属，所以安排合适的官阶很重要。
可惜此时柯智宇只顾着哭，全然忘了要叩头拜谢皇恩。要知他爹在世时才从九品，而他虽是个虚职，但却是从六品，高出好几阶，已是州城级的官员。
“快去谢过圣恩。”卫栾不得不在柯智宇耳旁悄悄提醒，不管如何激动，在皇上面前都要知道遵从礼仪。卫栾从进入守拙书院起，就接受着如此的教育。
柯智宇这才擦干眼泪，跪谢圣恩。尽管动作笨拙，但比起之前要诚心不少。对于青莲教最后的好感，也在此时完全消散殆尽。
“我会着人找来你家的其余血亲，希望还有在世的。”皇上此时也是有感于他的身世，如是顺口就说出来。其实要想找到柯家的血亲还真难，也唯有他母亲那边或许还有希望，只是这乱世，田桑州也在青莲教领地，能找到的希望十分渺茫。
柯智宇却是再谢，那种孤苦一人的孤独感，不是谁都能体会。
说完柯智宇的事，兴庆帝才又将那封奏折拿出来，似乎在考虑说不说。
“卫卿家对北方知道多少？”
卫栾想不到皇上会突然考自己，但也马上明白有个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如何回答将决定他未来的路。
“草民仅略知一二，但也知近三年北地灾情得到缓解，目前有四大家族代羯人管理落难的灾民。每年由他们牵头，要向羯人进贡粮草、药品、铁器、织物等等各类物质。若是不足时，需用人来补充。十六岁以下女子价最高，老年男性者不得作为食物补充进来。现北地还有灾民百万之巨，多为中壮年。体弱多病者早已不在，但壮年因常年食物不足，无法充作兵力。”
微顿后卫栾才又继续说：“那四大家族中又以蔡家实力最强，目前共聚集着五万人在中州安澜城内，极有称王的可能。就目前而言，他也是与南边交易最多的大户，每年要从南面买走大量的粮食，作为向羯人进贡用。而省下的劳力任何用，就没人知道。想来他们也不会安分，可以作为未来经略的对象。”
听得出卫栾知道的只是表象，就他的身份而言，又远超出正常范围。说明他曾经有意打探相关的消息，而且是从方收集来信息，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
尤其是北方蔡家，他们盘聚在中州安澜城内，借着原有的都城遗址将十几万百姓聚集在里面，到现在也恢复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