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条隐藏在山野中的私运秘道,想来是近几年朝廷减免多种路禁费用后,也导致此处偏僻的秘道被弃用。
多少有些扫兴,何乐正准备返回时,却看到身后一个黑影突然闪入密林。这下可把何乐给吓到,因为他始终在用感知力侦测,哪怕是只小鼠也难逃他的侦测。可刚刚身后的黑影,他却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突然转身,恐怕还会不知道被跟踪。
即便是这晴日当空,何乐也感觉到丝丝凉意。若那人刚刚偷袭他,他会连防备的机会也没有。离开青竹县城以来,除了那个极可能踏入半步太虚境的窦盛老头,他还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危险境地。因为那人明显带有恶意,而且一种从未领受过的恶意。
如果是夜里遇到这黑影,何乐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吓得失去冷静。正如当初在鬼仔岭遇到的黑影,但那次他还能感受到孤寂。而南荒大裂缝下的东西,则是彻骨的阴森。至于刚刚看到的黑影,却是实打实让他有些恐惧。
他很庆幸是白天见到,否则还真的很难冷静下来。
“你是谁?”何乐不打算装作不知道,而是出口询问。同时他也追着黑影冲过去,黑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背后肯定有原因。
黑影却仿佛消失在密林中,任由何乐如何在密林中穿行,却什么也没找到。但他肯定自己不是眼花,而且在黑影消失的瞬间,曾在他的感知中也出现。只是那黑影速度太快,他也只能感知到一丝踪迹。
一定还在附近,何乐快速的来回看。他知道黑影唯一骗不过眼睛,所以他迅速的转来转去,果然在五息后再次看到。这次那个黑影在十米开外的树枝间,只是稍纵即逝。
何乐也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尽管他一直在害怕,但心底有个声音让他追上去,否则他会一直害怕下去。有些东西就是要看清才不害怕,不然只要心里想到便会产生恐惧。好比小时候容易被很简单的东西吓到,但如果不上前看清楚,就会将害怕带到成年。
何乐自然不想带着对黑影的恐惧活着,那样不仅会影响他的道心,更会影响他在未来的决策力。恐惧是什么,恐惧是每个人的弱点,是生理上对某种事物的终极防御心态。
何乐是在强迫自己不害怕任何事物,他要让自己没有可害怕的事,要让自己能勇往直前。所以眼前的这点害怕,是他必须克服的困难之一。
可那黑影动作实在太快,每次消失后只会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出现,两点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性。不管何乐如何反应,他也只能追着黑影跑,在这漫山遍野的荒林之中。最让他焦虑的是时间正在流失,他没有太多时间来浪费。那个济云观还不知在何处,现在却追着莫名其妙的黑影四处跑。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不小心半个时辰就过去,而何乐也被黑影带着进入一片密布树木的密林深处。这里的光线也渐渐阴暗,地面上全是腐叶,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何乐也知是那黑影有意将他引来,所以他决定再花点时间,至少也要知道究竟是何物才行。
一路跟过来,他多少看出确实有几分人形,绝不是什么异类,更不是什么洪荒级的异兽。就是不知是不是他所想的那种东西,照说现在是白天,不应该有那东西才对。害怕归害怕,何乐也渐渐能适应这种心态,将害怕变成动力的心态。
“差不多了吧?”再往前已是一片布满落叶的凹地,凹地里什么也没长,全是积年的腐叶。走过来时会闻到强烈的异味,任是何乐也得屏住呼吸。
黑影对于何乐的问话并无反应,但这次没有马上消失,而是站在凹地最中心。
看着他摇摆的身影,何乐生出强烈的害怕,是种没来由的害怕。他清楚那是种直接对他心理造成影响的作用,正是从黑影不断摇摆的身影中传递出来。不同于元炁攻击,也不同于心术攻击,那是种似乎可以触摸到的东西,能让身体麻麻的,全身寒毛都竖起来的东西。
如果这是黑影的攻击,那黑影的攻击力非常特别。何乐强忍着害怕,一点一点接近。他知道自己的恐惧感正达到巅峰,那种让他随时想跳脚的感觉,异常的难受。
好比是让一个害怕蜘蛛的人,用手去触碰蜘蛛,甚至是用嘴触碰蜘蛛。何乐现在的感觉就是那样,分明已经害怕到极点,却还要接近,他不断告诉自己必须克服,就当成心障般的克服。
黑影持续摇摆着身体,对于接近的何乐不再躲闪,只是他的动作越来越诡异,最后以不似人的模样扭曲。
何乐只觉得头皮发麻,害怕的程度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但他也离黑影只有四米左右。尽管凹地里的光线极弱,但也能勉强看到黑影的大概。确实有六分像人,还有一分像兽,只有三分才像那东西。
正因为有六分像人,何乐才敢继续接近黑影。
黑影不断扭曲,对于接近的何乐不再做出躲闪,随着扭曲程度的变化,渐渐的呈现出病态的美感。就是明知道这样不对,但又有觉得不讨厌。
何乐离他不到两米,借着隐约透下来的光亮,他认真看着黑影。黑影全身都是黑的,没有穿衣物,那种黑不知是皮肤本来的黑还是染的黑,总之是那种黑夜的黑。非常的瘦,真正的瘦骨嶙峋。个头不算高,不到何乐的锁骨。只是他的面容始终看不清,因为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愿让何乐看到。
但人总是好奇的,越是看不到的越是想看。何乐就是如此,他又往前一大步,然后低着头去看黑影的脸。
黑影似乎知道何乐来看他,所以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尽管他一头的乱发,但在黑暗中那头发正自动往两边爬,有如活物般。所以当他抬起头时,他的头发也已分在两旁,可以任人看得清清楚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