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不再理睬那位卖出匕首的摊主,而是环顾四周后迅速离开。
当然他的异常举动也吸引了不少人,但等他们过来时,摊主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与内侍交待几句后就收拾好摊子准备回去。在大卖行里休息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每天至少交纳十金以上的抽头,摊主们想休息便可以自行离开。
中途也有人过去问他是不是受到何乐的威胁,摊主只是摇头,只说累了想回去休息。好些人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个摊主可是个狠角色,今天大赚后照说应该再接再厉,没道理回去。可他们又没任何证据,只能眼看着摊主离开。
此时何乐已经领着乾达罕与阿黛拉走进内厅,至于他们的兵器则被暂时收缴在门口,除了匕首。进入内厅后何乐才算长见识,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主竞价台是在内厅的中间,那是一个陷入地下的圆形平地。而围着平地的是一层层阶梯往上的dú • lì小屋。有资格进入内厅的人,会被侍者领进一间dú • lì的小屋。小屋很小,三个人在里面便稍显拥挤。
等何乐他们进去时,已经差不多排到上面第五层。仅是第五层就有近三十间小屋,再往上还有一层,想来很快也会坐满。
等他们坐定后,何乐注意到蔡明成就坐在第一层的大房间里,而这样的大房间共有四间,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方。现在这四个房间里已全部有人入座,只是另外三间里有两间坐着羯人,另一间就有点神秘,何乐也感觉不出来。
整个内厅现在全是嗡嗡的议论声,大多都是窃窃私语,但因为所有小格子房间呈圆形布局,所以就如同一个共鸣体般振动。
现在的何乐对共鸣和共振已经有很高的认识和理解,深切知道原理和作用,也明白要如何才能放得更大。所以他对这样的环境特别感兴趣,甚至马上想到做一个巨大的木制共鸣箱,让虎贲军集中在共鸣箱的一端吼叫,不知声音传达到另一端会发生什么事?也许在空旷的环境,什么也不会发生吧……
“安静,安静!”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侧门走进下面的圆形平台。
因为卖场的特殊结构,这人不用太大声,就能让每个人都听到。
果然在他出声不久,场内的嗡嗡声立刻减弱大半。虽然还是有人在交谈,但也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
何乐注意到申屠静萱也在现场,就坐在第一层的,与蔡明成隔着一个房间。显然今天的竞卖会非同寻常,各方势力都有代言人出面。
“今天是本行第五十七次大卖,共有十三件物品参与竞价,现在有请所有参与者提供二十万金以上证明,否则就请离席!”小胡子男人说话间竟有着独特的威严。
不久第二层以上的房间都会有人来敲门,确认过资质后便离开。中途只有两人被带离,随即便又有新的人补进来。
“鄙人胡为地,各位可唤一声老胡,或胡子。但不要唤我胡掌柜,更不要唤作胡地。鄙人性子平和,但也会有几分脾性,所以望各方周知。”说话间,胡子男胡为地抬头用凌厉的目光环视一周,却是将第一层的贵客忽略。
“不要啰嗦了,胡子,开始吧!”第二层有人开口调侃道。
“出去!”不想胡为地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指着声音传出的房间说到。立刻就有内厅的内侍冲过去,将调侃的人请出内厅。
到这时内厅才变得真正安静下来,毕竟如此毫不留情的做法太有威慑力。
“大卖不同于以往小卖会,还请各位认真对待。到时上下几万金,其中若有闪失,让鄙人赔是赔不起的,所以还望能见谅鄙人的作为!”胡为地再度出声,这时他的语气中才少了几分凌厉。
何乐此时则将在坐的所有人都检视一遍,尤其是有异常的人,他更是小心侦别。因为他担心有修行者混在里面,毕竟异兽内丹对修行者还是有好处,尤其是如此受重视的大卖会,用来竞卖的异兽内丹不可能太差。
现在何乐独自将整个安澜城的元炁全部抽走,而安澜城内的修行者却什么也发现不了,因为元炁是在极自然的状态下消失的。以往何乐抽取元炁时还会形成元炁涡流,现在因为佩戴血玉佩的缘故,就连涡流也被干扰到无形。所以他反而更难找出其他修行者,因为修行者吸纳元炁时同样也是有迹象可循。如同在平静的水中吸水,就算量小也多少会有涟漪产生。
明白这个道理后,何乐便暂时停止吸收元炁,让安澜城内的元炁缓缓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果然十息不到,内厅中至少有三人恢复到自如的状态,不再是开始时那种紧张的神情。
让何乐也没想到,李忌竟然也在,还是以羯人的护卫身份出现在第一层。
要知李忌现在的实力已是神蜕境一重,这可是能开宗立派的水平。现在他却自甘做羯人的护卫,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何乐也不愿意相信,因为没有道理,除非这个羯人的身份特殊,已经达到要用如此高规格的保护措施。
但若是羯人帝王兀木术这个等级的人,又完全没必要来参加竞卖。而贵由坚也完全可以直接挑选自己喜欢的物品。除了这二人,还会有谁值得李忌保护?
何乐也是越想越奇怪,觉得这件事情当中透着某种难以预见的变性。同时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如果此人是羯人当中的重要人物,那么在安澜城里将他杀死,或许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但是考虑到事后有可能牵连申屠静萱,更会牵连无数的百姓,何乐又犹豫起来。
与战争不同,战争是面对面的屠杀,暗杀行动却透着阴谋与诡计。虽然何乐能确保自己安然脱身,却会牵连到无数的人,这些人将会因为无妄之灾而身首异处。更何况现在杀这么个不知名大人物,所能得到的利益却无法预知,只能说明行动本身透着冲动和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