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全是黑暗的世界,但很可惜,何乐什么也没能捕捉到。
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感知不到。他只能感知到自我的存在,以及识海的变化,其余的他一概都不知道。
他知道这样不对,也知道这种情况有问题。可他就是没法醒来,整个人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他甚至都没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处在这样的状态。
他只知道似乎有一种东西在阻止他去思考,尽管他记得所有的功法,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浪费时间,但他就是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处于这种状态。但在进入这种状态之前,他又经历了什么事,他则一概都想不起来。
尽管内心有强烈的焦虑,但这种焦虑却没有任何的由头。他就是这样陷在无边的黑暗中,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长的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焦虑。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黑暗世界的扭曲也越来越频繁,直到某次当他睁开眼睛,似乎真切看到了实质性的扭曲变化。也是他陷入无边黑暗中以后,第一次凭肉眼就能看到的变化,对于何乐而言可以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因为在此之前,他除去能感知到自己之外,对外部世界什么也感知不到。现在他却能够通过肉眼观察到黑暗世界的扭曲,可以算是非常重要的变化。
何乐欣喜的打量着四周,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尽管他看到的依然还是黑暗,但是在此之前那种扭曲,确实是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变化,所以他希望还能够再一次看到。
很快黑暗世界就不负他的期待,他仅用肉眼又一次看到黑暗世界的扭曲。那种扭曲是强烈的,至于仅凭肉眼就能够轻易的看到。看到那种力场的改变,看到那种类似于波纹的力场,推动着黑暗世界的扭曲变形。
太过震撼,何乐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看到如此奇特的现象。他能确定这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特殊现象。在给予他震撼的同时,也在向他展示着某种规则。而何乐更是试图用识海中的元炁来复制那种力场,但是很可惜,他根本就做不到。那是一种远超出他所理解的力量,以那种力量创造出的结果,以他现有阶段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复制。
能够见识到这种力量的展示,已经是极大的幸运,若想要去复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何乐却想到其他的方式,或许能尝试模拟。
既然在身体外部模拟不出来,何乐就准备在自己的识海中来尝试模拟此前那种力量的变化。如是他先依照日常的修行吸入元炁,当然元炁是从何处吸收来的,他并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自己能够从黑暗世界当中吸收元炁,于是他就吸收进元炁,然后引导着元炁进入识海内。就在吸入的元炁即将被识海内那个至暗点抢去,何乐又猛得一抽识海内的元炁。
一进一出两股元炁在他识海内形成激烈的对决,但最终那个至暗点比他的抽取力更加强大,因此他并没能从识海内吸收到元炁。但他的那个抽取动作,却在识海当中形成一股特有的力量。于是在识海当中,引发出一场小规模的扭曲,那种扭曲在整个识海当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力量太过于弱小。
但对于何乐而言,却产生出一个小小的惊喜。因为他真的在自己的识海里,捕捉到那种扭曲现象。虽然只抵得上外部世界的亿万分之一,可却是他识海之中首次出现如此特殊现象。尽管现在何乐还不知道这一现象代表着什么,但很显然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为此何乐不断的重复,甚至忽略掉自己为何能够吸来那么多的元炁。就在何乐不断重复的时候,在那黑暗世界当中扭曲也时不时的在发生着,直到何乐也习以为常,很快没有了最开始看到时的惊喜。
只是在何乐习以为常的过程当中,黑暗世界的扭曲也开始变得平凡琐碎起来。最开始黑暗世界的扭曲,有着一定的规律,以及能感受到清晰的脉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规律和脉络都消失不见,那种扭曲也变得细碎和频繁起。
很快的何乐也感受到变化,同时他也察觉到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情况,那就是他意识到整个黑暗世界即将崩塌。
于是他赶在黑暗世界即将崩塌之前,又在自己的识海内模拟出无数次的力场变化和扭曲。
终于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已经处在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在全新的世界里,他能够看到自身的存在。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肮脏,他就站在那一团圣洁的光明当中,但是他本身却是肮脏的,丑陋的,渺小的。
但即便是如此,何乐却没有表现怯弱,没有觉得一丝的自卑。他只是小心的打量着自己,原来这就是自己。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似乎已经忘记对自我的审视,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在此刻他能够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存在。
尽管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肮脏,但是这种肮脏并不是由内而发外,而是被外界所沾染的肮脏,所以并不会影响到他,他也就不会去在意。
至于丑陋,那是一种对自我的审视。他自我觉得自己并不算有多丑陋,但是也会离不开丑陋这样的认识。
而最具体的一种认知,那就是渺小。在这光的世界里,他能看得很远很远,所以才会注意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只在这纯净的光明世界当中的,占着极其微小的一个区域,以至于若是将视线拉得够远,就会发现他自己其实只是这圣洁的光明世界中,一粒小小的尘埃,一个肮脏的小点。
何乐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自己对自己的定义,不喜欢与肮脏、渺小、丑陋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