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何乐他们来到临安城外,前方不远便能见到设立在城外的检查卡点。
此时卡点上的士兵们正在简单的检查着来往的行人。对于何乐他们这悬挂有曹字木牌的车队,那些士兵们则远远的就挥着手,让他们从大道上直接穿过去。
很显然临安城外的卡点比起乐冶城来要敷衍很多,并没有太过认真的检查。毕竟临安城作为当今世间最大的都城,每天来往的商人和百姓足有好几万,以至于临安城的守城兵也无法进行太过细腻的检查。
何乐他们穿过临安城那宽大的城门洞后,便闯入一片繁华之中。可以说临安城的城内与城外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城外还能够见到荒野以及稻田,也还有四下分布的农舍,以及往来的农家种田人。
但是当他们进入到临安城的城门内后,便会感觉在忽然之间入眼满目的繁华。那形形sè • sè的人交织在一起,摩肩接踵簇拥在宽阔的街道上,缓慢的行走着。而在街道的两旁,则是遍布的商铺。那些商铺各有特色,有吆喝的,有安静的,有摆满琳琅满目饰物的,也有高朋满座闲话的,更有安静华贵高雅的,便有油腻湿滑的。
何颍带上面纱后探出头来看向四周的景象,她目不暇接地看着所有新奇的事物,完全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奇特的地方。可以说她每看到一样都是新鲜的,奇妙的。哪怕是摆在街角玩杂耍的孩童艺人,或是摆个摊给人贴狗皮膏药的,也能够引起何颍的兴趣。
也幸好此刻何乐手中有早早的准备好大堆碎银子,于是何颍便能够捧着这些碎银子,一路看过去,一路买过去。甚至到后来,在她身后更是跟上几十名小孩与叫花子。而何颍对这些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也不在意,只是不断的看着,看到有好玩的就买下来,扔到马车上,然后又继续前进。
到后来,一辆原本空着的马车竟然被她扔了半车的杂七杂八物品。甚至里面还有两个木盆,而何乐不好意思明说,毕竟那两个盆中,有一只其实是便桶,而另一只实际上是洗脚盆。属于那种做工还算精致的木盆,但最多也就是临安城内稍有点资本的人家便能够买得起的器物。
至于他的侯爵府中,所用到的物品却是曹家人给他送过来的上等品,做工和用料都属于最精致和最上等的物色,绝非这种能在大街上买到的民用品可以媲美。
可何乐不忍过多的劝说,只是任由她去买着喜欢的所有物品。反正到时候用不上的,也可以送给府中下人们用,并不会浪费掉。
“谢各位爷赏的饭钱,小得今天来个大买卖,还望各位看客多多打赏。”
随着吆喝声,此刻何颍正驻足在一名杂耍艺人的摊位前。只见那摊位当中是名光头大汉,吆喝完之后,便躺在地上,随手将一块大石板挪到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旁边有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拎起一把大石锤便开始砸。但很显然小男孩的臂力并不够,所以第一锤砸下去,那块大石板并没有断裂开。于是那名光头大汉只能是生生地承受那一实锤,同时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何颍站在旁边看着光头大汉所承受的实锤,以及那名小男孩奋力的砸出的第二锤。她自然看得出来这名光头大汉已经用其他的方式将石锤砸下来的力道卸去大半。但因为小男孩并不会用力,所以这名大汉依然还是得承受石锤的大半力道,也因此受到少许内伤。
光头大汉所受的内伤对于外家功高手倒也不算太严重。只是这名光头大汉并没有达到外家功高手的水平,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力士,也就难怪他们只能够靠卖艺杂耍为。对此何颍并不能够完全的理解,但她还是扔出一小块碎银子以示鼓励。那块碎银子大概在两钱左右,几乎可以让这对卖艺师徒好吃好喝十来天。
但谁知道,旁边看客之中突然窜出一名全身穿着黑衣的青皮,一脚踩在那块碎银子上,大声说道:“石板没砸开,这银子可不能拿,否则就是不讲规矩!”
黑衣青皮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卖艺人就得有卖艺人的规矩。一个节目没演好,那就代表着他们没有这个资格来吃这碗饭。既然没有这个资格来吃卖艺的饭,那也就没有资格捡起碎银子。
可同时他又一脚踩在碎银子上,也就意味着卖艺人不能拿,他却可以捡走。如此做派,实际上也同样属于无赖行为,完全就是欺负对方人丁不足,又实力不济。
那边的何颍皱起眉头,原本她是准备扔完碎银子就离开的,因为她感觉自己不太喜欢看如此失败的表演。但现在她却有些不开心,因为他扔出的碎银子代表她对两位艺人的鼓励。不管他们演得如何,至少他们有努力。可眼前的黑衣青皮很显然就是想趁机占便宜,更何况何颍并不懂得中间的规矩,她只觉得眼前的黑衣青皮就是在耍奸占便宜,所以她转过身来就准备上前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但没想到这时从人群中又走出两名书生模样的人,走到那黑衣青皮面前说:“这临安城乃天子脚下,你怎么能够如此的无赖!人家在此以命相搏,只想讨点生活的钱,你却想趁机占个便宜,哪有你这样的无赖角色!”
那名黑衣青皮衣斜着眼睛看向两名书生,以无比轻蔑的表情说到:“哟呵!还有人出来主持公道,那你们可知道这条街上是谁在看着场子吗?你以为临安城就能够随随便便摆个摊卖个艺?在这条街上卖艺,就得有卖艺的规矩。你要没有这个能力,那你就不要在这条街上献丑。你可以在临安城外随随便便耍,我也不会去管。但是在这临安城内,就得讲规矩。否则的话,乱了祖宗规矩的事情,就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