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何乐终于还能够与有着血缘关系的何颍,也进行意识上的远距离交流,并且当时他们俩的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五里范围。
这是否说明人的意识,实际上是可以通过元炁进行传递的,或者不需要元炁,只需要自然界的其他一种还不曾了解的物质就可以完成意识上的传递?
何乐暂时还无法完全弄明白,但是他知道这等于上苍再度为他打开一扇全新的窗,他只需要沿着这个窗口看过去,便迟早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一旦他找到事情的真相,那他必定会再度让大周朝人获得一次巨大的飞跃,就如同晶爆的发现一样。
当然此刻的何乐,只是暂时的将这种思路放在一边,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他沿着一条简陋的巷子来到一片简陋的窝棚区,这边简陋窝棚区所住的人全部都是衣衫褴褛的穷人,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依靠在临安城中四处乞讨以及捡食别人丢弃的食物得以度日。在整个窝棚区里,大概住着几千各地聚集在此的流浪者。
只是这些人放在有百万人口的雄城临安城中,却是丝毫不起眼。尽管此前临安城的城防卫曾经来此进行过驱赶,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回来,继续将这里弄得富人不敢来居住。他们就如同临安城中地下排水管道中的那些蛇虫鼠蚁一般,成为城中驱不尽赶不绝的寄生物。
到现在,甚至连那些城防卫也不愿意来此,因为这里的气味实在太难闻。即便是走到离此百米的距离,也能够闻到一股让人难以呼吸的恶臭味。
可何乐行走在他们之间,却没有感觉到太过难以承受这股气味。不是他闭气走过去,而是他曾经对这些邋遢与臭味都非常的熟悉,那些年在北地四处逃窜之际,他们其实很多时候就混迹于这样的人当中。哪怕从北地南渡的船上,这种异常强烈刺激的气味也时时刻刻萦绕在何乐的周围。
因为那时云檀宗的寻访降世天人小组,对于何乐大多都不待见,认为他只不过是个小骗子罢了,也唯有张志淳才对何乐稍稍好一点。所以那时候何乐宁可与最底层的难民待在一起,也不愿意与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为伴。除去迁移时,才不得已跟着他们。
现在几年过去,何乐也并没有因为地位的提升而对这种气味难以接受,反而只是平静的走在他们中间。他知道这些人有的确实很苦,但也有一些人已经习惯了邋遢、堕落、颓废。而这些人存在的原因各种各样,但大多数都是因为对未来彻底的失去了希望,现在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与羯人的上京城里那些曾经的大周皇族贵族难民相似。
他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想起柳十厌曾经呆过的石窝县,这里的情况与那里倒也有着非常高的相似度,唯一的区别是柳十厌的石窝县,至少还有柳十厌来割自己的肉喂养。而这里的人要想活下去,就得自己出去找食物。大概这是两处唯一的区别,也是最有意思的区别。
在一处极偏僻的角落里,有间极简陋的木板屋子。木板屋子的门是用一些碎木拼凑而成,仅仅只是起到稍加阻挡的效果,外人要想进去其实还是很容易的。甚至站在门口,就能够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何乐走到这间木板房的外面,稍等片刻后才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那时的事没有谁对谁错,现在再来争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先生还愿意回来,想来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在下深感佩服和愧疚。有时想一想自己,也确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当然把在下逼到这个程度的却是这混乱的世界。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做着,只希望能够改变一点这个世界。不让它太让人失望,让以后的人别和我一样冷酷无情!”
何乐的话说完,小木屋里却没有半点动静,就仿佛他只是对着一间空屋自言自语。而此刻整个窝棚区里却悄然走出来几十个邋遢的乞丐,他们这些人有的手中拿着竹竿和破碗,但也有人手中拿着用布包裹起来的兵器。他们慢慢的将何乐围在中间,然后用冷漠的眼光看着他,很显然他们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号令,然后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冲过来。
何乐站在原地,站得笔直的,没有因为后面出现的乞丐们而改变姿态,始终平静的面对着木屋。因为他知道木屋里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曾经的职业是屠夫。但他作为屠夫时并不太勤快,唯一的喜好就是没事时在屋里跺跺脚。所以他住过的地方,必定会有被他跺出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土坑。
上一次何乐曾经带着肖重勋以及盖颉仔细研究过他跺出来的土坑,从那些跺出来的不同坑洞当中,他们每一个人都领悟到了对自己有益的理解。就像当初何乐在那悬崖壁上看过许楚前辈留下的刀痕后,得以悟出狂炁斩是同样的道理。因为他们这些真正的高手,从来都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他们所做的事情,必然都会带有明确的指向性,只要外人足够细心,就能够从中悟出很深的道理来。
就好比何乐从屠夫那里悟到力量运用的特性,从而改变他刀势当中浪费掉的那些无谓废招,进而让他的每一刀都能激发出更精纯的刀势。
所以他今天来其实并不是要解决后患,而是真心诚意的想要与屠夫把话说清楚。不管他是还记恨自己,或记恨着官府、朝廷,或者纯粹只是想留在临安城,留在那个曾经最让他牵挂的女人身边。
“她们我都安葬在临安城外五里的一处山岗上,那里有山有水,也不会被人打扰。这是地址。她们的所有用品我都找人随同一起放着,想来应该没有遗漏。”
何乐从怀中抽出一转锦轴,扔进木屋里。那锦轴上绘制有那处墓穴详细的地址,是由活地图之称的赵义绘制而成,寻常人大多都能凭着这份地图找到那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