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徐州牧大人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人,在他见到黑色竹牌的一瞬间,立刻脸色微变,马上将头垂下来,行了一个比此前更加恭谨的礼仪。
因为他认出来,这种牌子非常稀少,而且是来自于那个传说当中由当今皇上还在太子时就创立的情报组织地匦局。而且这位徐州牧大人还很清楚,在他的古兮城内,就有不少地匦局的谍子潜伏着,这些人实际上也起到监督当地官员日常工作的作用。
如果他敢过分的贪赃枉法,那地匦局的谍子,就必然会通过特有的渠道将他们那些肮脏事直接上报到兴庆帝的案桌上。甚至比他们奏折上传的通道还要通畅迅速。所以当他看到这块黑色牌子的时候,立刻明白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可不是在闹着玩,而是真的在办什么大事。所以他甚至都没有说话,而是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三步,然后恭敬的说:“下官这就去办。”
卫栾看着这位恭恭敬敬的徐州牧大人,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常常听人说大周朝的官场可谓黑幕重重,如果是个没有背景或派系官员,在大周朝为官那简直就是小媳妇进了婆婆院,四处都会受到掣肘和欺压。
如今看来,那形容倒也是贴切,看看徐州牧大人前后变化就很形象。
如果不是当初何乐为了让卫栾办事情方便,才给了他一块地匦局内部的高级通行令牌,此刻卫栾还真就没法将戏演下去。因为对方只要进一步要求卫栾表明身份的话,那他必然会穿帮,因为卫栾在朝廷中完全就没有挂任何职。
按照大周朝的律法,卫栾他实际上已经触犯最为严重的以民控官、以下犯上的大罪。在大周朝的律法当中,前面几条就已经严格限定平民百姓的权限,以及官员的职能。如果有哪个平民百姓敢去僭越两者之间的界限,那必然会受到最严格的惩处。其将受到的极刑就包括凌迟处斩,还有车裂分尸。
真正做到了以严律来阻隔那些胆敢冒犯朝廷威严的可能。
当然律法制定严格是一回事,老百姓怕不怕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不合理的律法越严格,反而更容易引发怨念的滋长、漫延、爆发!
至少到目前为止,卫栾受益于隐秘身份的影响力,得以让那位徐州牧知难而退,老老实实的躲到一旁去完成卫栾吩咐的事。
何乐在一旁看着卫栾处理完这件事情,发觉是应该要给卫栾一个正式的官场身份,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身份,这样他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去办一些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每一次都需要依靠那块黑竹令,就会有严重的问题。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认出地匦局的黑竹令,也不是所有的人会承认地匦局的超然地位。正如同朝堂之上的官员,其身后都会有一个不同的派系。地匦局的存在,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愿意见到。甚至到现在,依然还有官员拉帮结派,在向皇上施压,要求将地匦局并入到六部当中的刑部。以由刑部的官员来掌握地匦局的情报人员,而不是由栗源丞相兼着,甚至还让冠勇侯也参与到其中。
要知道如今的这些做法,是完全违背大南朝祖制的。现在只不过是兴庆帝在前面强势挡着那涛涛民意,将这些个异议根本就不予以理会。可在未来,当所有的战事平复之后,地匦局的历史使命也就基本上完成。到那时的地匦局,其权重必然会被降低。那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因为已经没有主要的敌人。若还是给予情报部门享有莫大的权利,那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随着徐州牧大人的留下,其余的虎贲军便簇拥着何乐以及倩倩他们缓缓的走进古兮城内。此刻古兮城内的闲散人员迅速减少,那些原本流走在城中各处的人们,此刻都被官府的人员强制要求就近进入不同人家的院子,或客栈,或酒家,或商铺中。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整个古兮城当中就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一般,迅速的安静下来。所有的老百姓,只看到进入城中的那些个军人。但他们却无法知道来的是谁?要做什么?
他们只是缩在各自的角落里,努力让自己静下来看着。但还是有的百姓会惊恐万状,有的则紧张万分,也有的惴惴不安,更有的心怀叵测。
总之这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在这大城市当中,各种各样的心态难免为发散开来,成为不同人群的不同想法。
虎贲军们往里走了有几百米之后,就听到旁边小巷深处的院落里传来压抑的争吵声。何乐举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于是队伍当中立刻有几名虎贲军径直朝那处发出争吵的院落奔过去。
其中一名士兵等马儿快要跑到院门前时,便从马背上飞身跳下,接着借那股冲劲一脚便将那关好的院门踹开。如是院中的场景立刻映入他们的眼帘。就只见四五名大汉正联手控制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衣裳凌乱的妇人。
“找死!”
那名踹开门的虎贲军,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刀,便向其中一名最近的大汉砍了过去。那名大汉原本还想反抗,却被迅疾如雷的长刀劈断了手,甚至那刀势还当胸在他胸膛上砍出一道很深的伤口,直接将他砍得坐到地上。
余下的四名大汉,有的吓得跪在地上,有的则顺手将那名妇人抓在手中,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抵在那名惊恐万状的妇人脖子上。
“来啊!大不了是个死!”那名大汉子一脸狰狞的看着闯进来的虎贲军。看他那疯狂的模样,似乎平时也是个狠人。
只可惜他的话刚说完,就从院子外面飞进来一支利箭,直接射入他的眼眶后又从他的后脑勺处钻出来。
射出这一箭的是林秋寒,此刻他也来到院子外,远远的看了一眼余下众人。那刻他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冷酷与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