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眼前的这位冠勇侯真的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要是想对他们做点什么,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反而他们要想对何乐做点什么,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在刚刚,皇宫大内第一高手都可以将刀架在冠勇侯的脖子上,但实际上那也不过是个看起来不错假排场,离干掉何乐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那只不过是杜奎在表明一种态度,却并非真的能够威胁到何乐。
之所以何乐没有动手,那不过是因为他若真的动手了,那就是跳进澄河也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滔天罪名。所以说此刻何乐不动手,反而代表着他并没有认罪,并没有承认这一次是他有预谋的杀害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毕竟他如果真有心做局,不可能留下鸿胪寺少卿和杜奎这两个证人来指控自己。
于是那些对何乐有着百万分崇拜的羽林卫们会在心中又留下一个缺口,为何乐留了一个缺口,期待着何乐能够用事实证明这些事情真不是他所为,不是为了权谋而做出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
当然这种事情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困难,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何乐。就连同大殿之上唯一的幸存者鸿胪寺少卿也直指何乐为真凶。只不过那些人期待着一种近似于童话的幻想,希望不是冠勇侯。
毕竟他们曾经对于何乐有过太多的憧憬,有过太多的期望,他们真不希望这种期望在今天彻底破灭掉。那将意味着整个大周朝都有可能破灭掉,都有可能随着这一场爆炸破灭掉。没有人愿意,毕竟大周朝离雄居天下,再展天威盛世辉煌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离大周朝一统天下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
就在这时,皇宫外响起嘈杂的马蹄声。紧接着有大队的兵马从偏门当中冲进来。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让人一眼看到就知他们属于同一阵营。
何乐微一侧目,就认出来者正是那一直选择隐忍,却从来不曾交出手中权力的文家军。就只见那文家族长文禇一马当先,领着文家众将冲了进来。
还不等那战马停稳,文禇就从战马上纵身跳下,跪在了兴庆帝的遗体旁边,大哭着说道:“罪臣该死,罪臣救驾来迟啊!”
紧接着就只见他开始声泪俱下痛诉来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他真的及时赶到能救下兴庆帝,仿佛他真的有多么悲伤。但是在场的众人,就包括那些羽林卫都一个个在心底里对他充满鄙视。因为在此之前,文家正遭受着兴庆帝的大力打压。
可以说兴庆帝的死,对于文家人而言只会是好事,而不会是坏事。因此他要表现出如此的悲伤,就显得太过于虚伪。当然其实也不可能有谁会去指出他的虚伪,毕竟对于在场的众人,现在早已不同于往日。
现在那个原本是朝堂之上最红火的红人冠勇侯何乐,正遭受着千夫所指。能不能洗脱罪名还两说,但至少现在如今最高位的皇后娘娘对于冠勇侯那是已经撕破了脸皮,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他握手言和。因此对于文家人而言,此时应该是他们的一个表现机会。
所以那些羽林卫虽然极度鄙视,但却无人敢站出来揭示,只能是选择站在旁边静观其变。毕竟在整件事情上,冠勇侯何乐都没有能够说得出口的理由。
其实此时的何乐,已经退到旁边开始平静的分析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他将自己的感知力放到整个临安城内,此时的临安城已经风声鹤唳,那些稍有社会经验的百姓早已将全家带回家中,不敢出声,也不敢出来,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毕竟丞相府与刑部大牢的爆炸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而来自皇宫的爆炸声,那更是巨大到难以遮掩的程度。凡此种种都足以让百姓们心惊胆战,而更让人惶恐的则是那皇宫随即被重兵封锁起来,更是有大队兵马朝皇宫奔驰而去。
如此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今天皇宫之中发生了一件惊天的大事。只不过一时之间那些平头百姓们都还无法获取到有效的信息,因此他们也只能安静的呆在家里,以免遭受池鱼之殃。正是因为大多数人有如此的觉悟,此时的临安城里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就连最热闹的东安街此刻也仅有少量的外地路人还在傻里傻气的走着,没有摸清现在特殊的状况。
而何乐实际上主要是在感知那些大宗的人流,他知道如果是策划了这起血案的元凶,必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事情,顺势将那些可能阻碍到他们的人全部扫清。这个人应该有很大的能量,所以他才能够从青莲教教主的手中买来那唯一一张瞬间起爆符,并且能完成所有的布置。
所以此时何乐除了寻找着临安城内的异常动静之外,那就是将感知的重点放在申屠家中。不过让何乐再度失望,此时的申屠家异乎寻常的安静。就包括那位申屠家的族长,此时也是平静的坐在大堂之上闭目养神。至于申屠家的其他家族成员,想来那些重要的家族成员此时都围在他的周围。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异常的安静,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做动作,只是正襟危坐的坐在大堂上。
其实从他们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反而更容易看出来他们是在遵循着某种约定和规则。甚至他们这样做,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避免何乐对他们的侦测。因此他们才会将所有的人聚在一起相互监督,确保谁也不会去乱说话。即便是那位刁蛮任性的申屠家三小姐,此时也被约束在自己的闺房内,由两名粗壮的女仆看着。
感知到了这里,何乐意识到自己遇上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布局的强者。那个人将所有的进展和细节都算计得死死的,在看似简单粗暴的过程中,却没有留下一丁点破绽。而且每个环节都计算在内,甚至包括那名鸿胪寺少卿,说不定他也并不没有参与预谋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