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果然不愧是锦司处的督司,对于何乐的这些事情他也基本上有所掌握。所以他也知道那些摩伽陀人之所以会信服于何乐,就是因为在此中间有那位摩伽陀人的妾室,正是因为有阿黛拉在中间穿针引线,这才使得何乐能够得到摩伽陀人的尊重和信服。
“侯爷有所不知,那冠勇侯异族妾室实际上在此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临安城。就连同那位侯爵夫人此时也是一同离开了。此刻那侯爵府当中只剩下了冠勇侯的妹妹驻守。”
彦少卿这话也没说完,但也有意留下了一个缺口。他的那意思就是,这位摩伽陀的小妾室大概已经前往摩伽陀人聚集地,因此他才会要求带上何乐的妹妹前去说服。毕竟她们这姑嫂之间会更有话说,摩伽陀人也会更给面子。当然这也需要何颍同意才行,因此他首先需要说服的便是何颍。
听完彦少卿的话,靖南侯没有再继续表态,因为此中情况他也确实不曾掌握。如此也说明,他在临安城的眼线依然还有不少的遗漏之处。当然想一想也能知道,何乐所建立起来的这套人马,那都是新组建的。他们这些人最大特点就是年轻,都是极年轻的军人,都是有着自我抱负的青年才俊。他们所组成的团体,是极其难以被外人渗透的。
因此阿黛拉从侯爵府中离开,并没有让外人知道。以至于靖南侯还以为侯爵夫人以及妾室都还在侯爵府当中。可以说这也算是锦司处作为情报部门的失败之处。因此靖南侯选择了闭嘴,不再参与他们的交谈,毕竟有失颜面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去多说。
彦少卿自然也不会去穷追猛打,毕竟对方在此时的新朝廷当中的份量相当足,并不是他这么一个外人能够逞强的。所以他最好的处事方式,便是尽可能的谦卑,尽可能的低调行事。
“那好,你去办这件事情。要记住这件事是当务之急,现在那些兵马的调动也要立刻去置办妥当。羯人的步伐不会等我们。”建祯帝同样也很果断的选择了结束争论,而是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而彦少卿也是恭顺的行完礼仪后,才退出了皇宫,前往他的兵部衙门。这一次他选择骑马前往,在匆忙中完成了所有的兵马调动之后,这才犹豫的望向冠勇侯府邸所在的方向。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少年的青涩感。那是他突然间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种青春悸动,很像多年前他第一次亲密接触燕双玲时的那种特殊感觉,或者说那就叫恋爱吧!
可以说这一次的任务,既是为了完成劝说摩伽陀人,但同样的也算是彦少卿这十多年来第一次行假公济私之事,做了一件夹带有满足他自己个人欲望的事情。虽然他做得光明正大,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这件事的背后隐藏了其他目的。他也明白这件事情还是需要那些摩伽陀人真的有意愿来做,而不是谁出面的问题。如果那些异族人没有意愿来帮助大周朝,那无论是谁出面也无法解决。可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要去阻击羯人,那即便是他彦少卿不出面,即便是何颍不出面,摩伽陀人也依然会参与到战斗当中。
只不过现在刚好给了他彦少卿这样的一个便利,使得他能够借助于这个完美的理由,有了接近何颍的机会,能够有更多接触何颍的机会。只要一想到那年轻貌美的何颍,彦少卿甚至都会感觉到浑身一阵躁动。
当然他也知道何颍并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人,因为何颍这段时间在临安城内可是干下几件大事。她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将那临安城内几个小江湖门派给整合成一个中型门派,并且那些人已经在临安城内暗中进行了不少的动作。
换做整个临安城,大概也没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能够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那申屠家的申屠静萱,那也只是在临安城的外围做些小的易货贸易,并且还是有申屠家族在背后支持的情况下。
而何颍作为何家大小姐,却是独自一人干下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甚至都没有通过她那强到离谱的哥哥,仅凭她这一点也能够证明这位何家大小姐并非善类。但这彦少卿却偏偏就喜欢她身上那股子彪悍的味道,那种彪悍与柔美结合的意韵,着实让彦少卿为之着迷。他从未想过,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会综合体现出如此复杂的气质。
此刻他注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这件官袍。实际上他身上这件官袍已经穿了有近十年的时间,在那些经常磨擦的地方,已经被他那位丑妻缝补过好几层补丁。要在以往的时候,他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反倒会将其当作一种向外彰显廉洁的官场资本而刻意显露出来。但现在,他就突然感觉到这件官袍上的补丁会格外的刺眼,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可一时之间,他也无法重新去制作新的官袍。因为这官袍只能由朝廷直系的织造院来制作,可近段时间里因为时局动荡,那织造院此刻也处在一片混乱当中。他如果此时想去找织造院的人定制一件新的官袍,必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不仅因为官袍制作周期长,而且那些人也不一定敢做。唯有等到时局平稳之后,才可能去完成。
至于现在,则只能够将就着穿。可偏偏彦少卿却突然无法将就以一身陈旧的,还布满补丁的官袍去见何颍。那种心态上的转变,使得他一时之间显露出原本应该是青年才有的暴躁与不安。
当然他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心态上的变化,甚至他都会有些奇怪,为何自己会在这一天之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要知道他也仅仅只是除掉了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利剑,以及见到了一个名为何颍的女孩。但偏偏就是这两件不算寻常的事情,融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件很特殊的事,甚至产生出很微妙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