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考虑的是,她们万一说破勒不花公主的身份,不仅仅会为他们自己招来危险,也会给月光城带来很大的风险。所以她才决定暂时不说,却也愿意帮助水若母女二人。
“我知道她的身份非常特别,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感觉她还是有善良的一面,应该也不会害我们。但是她可能还在躲着什么大人物,我也知道风险会很大,但我其实是……”
水若有话没有直接说出来,那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说她其实也想找到何乐。但是她又不愿意说明白,那样的话会让她显得特别的没羞没臊。不管如何,就算葜里忒人没有大周朝人的那一套风俗礼仪传承,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她还是会有女子的一些矜持。尤其是她曾经与阿离的父亲有过关于大周朝文化方面的交流,知道大周朝人所奉行的一些处事原则。
“好的,那样也行。”狄夫人知道了水若的想法,也就不会去勉强于她,而是会在其他方面来考虑,尽她所能的来帮助这对母女。
而勒不花公主在休息了整整一夜之后,也算是精力充沛的起来了。不过在她看到阿离时,还是会表现出一丝特之处。因为在阿离的身上,现在多出了一种额外的气质。在此之前阿离身上是没有这种独特的气质,更多的是一种平民少女的天真与浪漫。勒不花公主作为羯人的贵族,自然能够一眼看出平民与高等贵族之间那后天养成的特性区别。
在此前水若与阿离母女二人更多表现出来的是平民的淳朴和简单,天真与活泼。但是这一夜过后,在阿离的身上明显展示出来不同以往的气息,那是一种需要时间和学习才能够逐渐改变的特质。但只是一夜之间,在阿离身上就已经体现出来这种很特别的,也可以说是更有高级感的特质。
“你们昨晚去干嘛了?”勒不花公主记得昨晚时狄夫人曾要求带阿离去四处逛一逛。所以她也很奇怪,她们这究竟是去了哪里逛,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收获。
“也还好吧,就只是在城里看了一下。”狄夫人当然只会打着马虎眼,并不会真的去说出真相。
包括阿离在内,此时也比之前要多了一份懂事,或者说成熟。尽管在纯真中掺杂进别的的内容,但至少不会再那么天真的去说出真实经历。因为她现在对羯人多出很多的防备和厌恶,即便是勒不花公主也难逃这种连带的厌恶感。所以她也明白,有时不是说真话就正确,也有一些谎言是出于正义的意图。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勒不花公主倒也不是那种非要去继续刨根问底的人。作为一个上位者,他们需要懂得人性和人情。她知道当一个人不想说出真相的时候,即便是施压,也可能会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与其那样,还不如暂时缓一缓。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刻狄夫人安排的物料也已经拉到门口,勒不花公主在确认过这些物品后,知道这些食物足够她们在野外待上很长时间,便挥手与狄夫人告别。此后她们三人带着这些物资,离开月光城,奔向下一个目标。
“其实你们如果想留下来,我并不会反对。”在走出一段时间后,勒不花公主看到阿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所以她也主动的说出自己想法。因为她也已经意识到,在阿离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更是明白月光城可能更加适合她们母女二人生活。她们或许能够在这里找到生活的意义,也能更加舒适的生活,不用再来冒风险跟着她。
“不了,没关系。”水若代替女儿说出离开的决定。
阿离也点了点头,她也想再次见到那个哥哥。而且她原本就决定了二十年以后必定要回来,而且是必然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勒不花公主倒也没有再去勉强,而是催动身下的战马,继续朝草原荒狼隐藏的方向奔去。用了一个时辰,她们才再度与那些草原荒狼会合。这一次可以看出,其它几只草原荒狼都已经完成了捕食,这些草原荒狼们一个个都吃得肚皮圆滚滚的。但是大草原荒狼和母草原荒狼却很明显没有进食,而是很自愿的与那些草原荒狼分开来,独自守在一处小的山岗上。
勒不花公主催动着马儿走过去,将带来的肉食扔给了大草原荒狼与母草原荒狼。很显然它们已经饿了有整整一天时间,在见到这些食物之后便立刻大快朵颐起来。而阿离也走到它们身边,不停的轻轻抚摸着大草原荒狼。
此时大草原荒狼在阿离身上却分明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它感觉到在阿离身上包含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强者气息。那是一种能够让它也胆寒和恐惧的强大对手,所以它也会忍不住轻轻的颤抖,更是夹紧了尾巴。
阿离似乎也感受到它的害怕,于是趴在它耳边轻声的说着什么。很快大草原荒狼便开始放松了警惕和恐惧,再度表现出自然的神态,放心的吃着食物。
不过他们的这种小动作,倒是落在勒不花公主眼中。尽管她不知道阿离在大草原荒狼身边耳语了什么,但她却明显意识到一个有趣的问题,那就是阿离可以直接与这些野兽沟通,那些野兽也能够听懂阿离所说的话。
阿离的这种能力已经相当罕见,尤其是在羯人当中,他们将这种能够直接与野兽、牲畜交流的人称之为天语者。与此前,何乐所伪装的敛兽师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也有本质上的区别。敛兽师主要还是控制野兽,能让野外充满敌意的凶兽变得听话。而天语者主要还是能与野兽进行交流,能知道野兽的意图。尽管异曲同工,但也还是有少许不同。
作为天语者,只要出现都会受到羯人的重视和礼遇,因为他们相信所有的动物都是神灵安排在人间的,是神赐予羯人的食物与伙伴。而那些能够与动物交流的天语者,是除了神之外的另外一种强者,所以他们才会被称为天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