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或许还可以去吃大周朝遗民,可那也会有被吃光的一天。到时候他们或许就只剩下吃同伴这一条路可以选。
现在他们除了会有食物的危机,其实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就是士气低落。可以说在最近的几十年当中,羯人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大的败仗,从没有在一场大战当中损耗掉这么多的战士。要知道仅此一役,就有十几万羯人大军丧生在澄河之中,这在以往从未发生过。以至于现在的羯人战士,都处在一种惶惶不安之中。因为他们普遍的都在认为,他们的长天神可能已经抛弃他们了。
“但是我们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尊敬的勒不花公主。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勒不花公主的聪明才智。到了现在,仍然还能够得到赫连勃和安达奎的信任和守护,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值得信任和有能力的人。并且我还听说,神宗宗主达达颜在最后光化之时,就是在勒不花公主身边。甚至他还曾经做过一个重要的预言,那就是勒不花公主才能够带领大家建立起一个永久安详的国度。”
最终贵由坚说出了他此次前来拜访济其格亲王,最主要的话题,那就是换主。要知道,在羯人的社会体系当中,从未有过任何一位下属敢弑君篡位。因为羯人的祖制当中,就有明确的禁忌,任何一个外臣都不得参与皇权争夺。在皇权的更迭当中,只允许乞力买家族中具有皇权继承资格的子孙来进行内部争夺,以确保每代羯人帝王既强悍又不会为外姓所控制。
因为一旦有外臣参与,那皇权的更迭就会变得有问题,也会失去其公正性,更容易造成外臣干政的严重后患。所以在羯人帝国当中,从未有过下属外臣来参与皇权的争夺,也不会有外臣敢来策动推导出新的帝王。
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位贵由坚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谋划。也足以让济其格亲王听来后也胆战心惊。可是他也明白,贵由坚的话是有道理的,他并没有说错,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他们羯人大军仍然任由陌伯颜如此瞎操弄,那恐怕会让他们大家全部走上绝路。如此想来,还真就不如放手一搏,将勒不花公主推上女帝之位,让羯人大军重振旗鼓。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敢想,你就不怕我一刀杀了你,再去领功吗?”济其格亲王斜着眼睛看向贵由坚,要知道他此刻手中可是拿着锋利的短刀,而贵由坚从来都不是一个以武力著称的军人。他就是一个谋臣,他有着很高的智慧,但他却没有很高的武力。至少这位能够行军打仗的济其格亲王,比他可是强上不少。
“不会,我知道亲王殿下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咱们都是着眼于大局的人,都是在为羯人将来考虑,并没有为自身的利益考虑过。就如那光化而逝的达达颜宗师,咱们都有着更崇高的理由,又何来害怕之说。”贵由坚此时淡定地坐在原地,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济其格亲王。
面对贵由坚的逼视,济其格亲王稍作迟钝后,这才放声大笑起来。那种笑声当中有着畅快,也有着一种寻觅到知音的幸福。似乎他也认同了贵由坚的话。对的,他们都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理由,并不是想要去在皇权争夺战中获得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如此一想来,事情就会变得特别的顺畅。
完成这种心理上的建设之后,他们也终于开始愉快的吃肉,愉快的喝酒,随即便愉快的启程继续朝前行进。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行进的路线会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不再是朝着更南面,而是稍微偏了一点,向着安澜城附近进发。因为贵由坚听说在那里曾经出现过一支神秘的队伍,目前还没有了解到是来自羯人哪一方的部队?
而此刻,在南朝的乐冶城,早有整装五万大军从城中出发。这些大军明显的穿戴很特别,并且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甚至都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由特制的马车拉着,在这冬季的寒风里呼啸而出,朝着北面奔去。
所有见到这些士兵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气息,在他们身上荡漾开来。人们能感觉到这些虽然没有骑在马上的士兵,却比那些冲锋陷阵的骑兵更加让人感到害怕,可又没有人能说明其中的缘由,只是会有种特别的感觉。
在这些人当中,卫栾还有曹玄理他们也随同大军一起出发。此刻的他们心中装满了各种奇怪的想法,只有他们知道此时的军队当中已经夹杂了几支特别的新式武器。那是按照何乐说过的一种方向,刚刚才赶制出来的秘密武器,也将会在接下来的大战之中运用。
可是在卫栾还有曹玄理,还有苏文亦他们的决策当中,却曾经有过一个争论。那是一种真正的大逆不道行为,自然被更加传统的苏文亦和曹玄理给否决掉。但是作为这个提出大胆想法的卫栾,却从来不这么想。他所想的仍然还是家国天下,想的是百姓的幸福。他觉得现在临安城里的百姓其实是不幸福的,可他们却要去拼尽全力,来维护这种不幸福,这是何其的不公平。
可曹玄理和苏文亦却觉得非常的无奈,因为这就是从古至今的君臣之道。他们可以不去拜这位建祯帝,但他们却不得不去遵从于相应的帝王将相法则。那是一个绕不开的礼制,是从古至今大家都在遵循的制度。并不是他们几个就能够争论出原委的。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等到何乐回来之后,再由何乐来决定该如何做。而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集结所有力量打回北地去。要趁着羯人最弱的时候,打回去,一举消灭所有的羯人。
为此他们已经让一部分虎贲军赶赴澄河沿线,确保这段时间内不会有任何消息走漏给羯人。然后所有的大军已经开始朝着澄河沿岸集结,并且他们统一的、默契的绕过了临安城。在这一刻,军方已经从心里将自己与临安城切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