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何乐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再也不重合,而是凌驾于道之上。
所以他就有了更多时间去慢慢观看道的变化,以及自身的变化。于是在这些时光当中,他也渐渐的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不同的问题,何谓道?何谓魔?
以前他第一次见到靖仙宗的人,那些人被云檀宗的众人称之为魔道中人。并且他们那些人行事古怪,很难用善恶去区分。就如同他们的初一露面便毁船,还顺带杀掉了船上管带的小孩。那时候靖仙宗也确实能称之为魔道。而云檀宗也确实可算得上是名门正派,所以他们应该是在正道之上。
可后来,随着何乐对靖仙宗、云檀宗的了解加深,渐渐的他也会感觉出一些问题。他也会发觉,究竟谁才是真的魔道,谁又是被逼难以洗净的魔道。或者将其搁置起来再去看,也许他们两处宗门本就不存在道和魔之分,谁都可以是道,谁也可以是魔。道与魔的区分,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一个人心中向善,就必然能变成到维护道的道者。但若心里藏有邪恶,则不管是在哪个阵营,也会逐渐坠入魔的深渊。其结果与身处哪个阵营无关,而与人有关。就算是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云檀宗,其宗门内的那些高层当中,究竟又有多少真正称得上是道,称得上是正义呢?
在何乐的印象当中,大概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甚至包括云檀宗的宗主厉宁天,他又真的能算是好人吗?何乐觉得那也未必。还有那个狄长老,此前在澜江上暗算他,还在南荒野林中不知图谋着什么?同样也让人感到困惑。
所以何乐在这种不断的思考、观察、理解中反复的自我辨驳着,根本不知自己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他唯一觉得的是,时间已经在他身体周围消失了。但是所有他认识的人和物,却不断在他的记忆当中活过来,要去做他们曾经做过的或是还没有做想去做的事情。何乐开始还觉得有趣,但后来他就意识到恐怕这些问题一点也不有趣。
可以说,在这些经历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何乐从中体会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仍在不断的加深中。他知道了世界的一些真相,就好像以前的那些修行者,他们眼中的世界就只有天与地,他们需要努力去尝试的就是突破天地的局限。然后等到他们进入元级之,他们所要突破的则是道的规则局限。但那种局限已经需要穷尽修行者的一生,也很难再有突破。
就以许楚前辈为例,他在太虚界当中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得以从最初的元星境达到元罡境。但实际上,处于太虚界中的许楚,在往后的境界当中他,他再要想去突破,甚至达到元级的颠覆‘绝无’,那已经几乎不太可能。就算许楚前辈意志坚定,也得去熬上无尽的时间,可能是万年,也可能是百万年、千万年。
而且那所有的时间也是在许楚前辈的修行中真实可见的。就是他得实实在在的去亲身经历如此漫长的时间淬炼,才有可能完成所有元级阶段的跳跃。但要知道,许楚前辈从他作为平凡人开悟的那一刻算起,然后修炼到太虚境,最终突破凡人的境界,整个过程他却只用了短短百年不到的时间。
但他进入太虚境的以后,却用了几百年的时间也才跨越了三级境界。而且他的这种跨越速度,还足以惊动太虚界当中的顶尖强者,从而联手将他打到神魂俱灭,甚至将他的元神禁锢在绝神剑中。由此就可想而知,在太虚界修行者的境界是有限的,甚至那些知道更多规则的强者还会去限制底层的修行者,禁止他们触碰到更高的阶段,以此来封固太虚界的不同阶层。
但如今,何乐却以道外的视角看着这条修行大道的全貌。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他自己的道。他可以处在他的这个位置,再去看其他的修行者所在的道。这种绝对凌驾众生的视角,也让他开始明白了层次之间的很多规则与真相。
世界竟然从来都不是眼前见到的模样,很多人以为的以为。这个世界其实还有很多的面,就如同一块完全透明的冰。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这就是一块冰,最多能够透过这块冰看到冰后面的景象。
可到了何乐的这个层次,他就会知道这块冰真实的模样其实是凹凸不平的,有着多个平面组成的一块结晶体。但因为这块冰足够纯净,所以才会显得如此通透。可要是照射在它表面的光线恰当时,光就会在这块冰内部产生出不同颜色光的折射,那时观者才能明白这块冰更加丰富多彩内在。但如果再进一步,直接将这个冰块拿到手中,就能够感受到这块冰的分量以及它的冰寒刺骨。
如今的何乐,就是个能够掂量冰块份量的存在。现在的他看来,世界早已变得更加的丰富多彩。除了他的本源,作为一个人所有的凡夫俗欲之外,他还有了更多的明悟和见地。在他的内心中,那些理念高的可以高到无人能够企及,但低的却仍然保持着作为一个人的所有庸俗的念头。就包括他仍然还是会对漂亮的异性保持喜欢,但又会坚守作为一个人的道德标准。
同时在修行上,他又有无人可以并肩的眼光,去看待芸芸众生,甚至也包括那些元极的强者。只是在此时,他还处于那种不断的漂流,不断的接收之中。他的这一趟旅程,就如同整个人世间的沧海桑田。从所有生命的起源,一直到出现城市、文明、战争等等出现,他全部都能够见识到,从而从这些现实当中去领会修行的真正终极目标。
直到有一天,他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颗星辰发出极度耀眼的光芒。紧接着那颗星辰炸裂开来,从星辰内部喷射出无尽海量的尘埃,向四周迅速扩散。要知这是一个无穷尽的黑暗世界,那些从星辰内部喷***的尘埃,随着爆炸的冲击力不断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