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日,光荣会索契分部。
灰暗的分部大楼,隐藏在索契市区那车水马龙的街道旁。大楼的顶层,繁忙的应急治疗区逐渐趋于平静。
天台的小花园里,萎靡不振的龙德施泰特正坐在轮椅上,默默不语地沉思着,身后的护理人员正小心翼翼地推动着他。
一名安全厅的特工快步走来,在龙德施泰特的耳边小声地汇报。
“哦?推我下去吧。”龙德施泰特重新焕发起了精神,如同换了个人。
楼下的理疗区里,倪泽明正卧在病床上神色不安地翻阅着报纸,丝毫没有理会正在开窗通风的护士。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离开病房。只是每天都会向护士要一份报纸,留意着外界的信息。
敞开的门外,一个女人焦急地经过了倪泽明的病房,却不忘向他的病房里望了一眼。
“方主任,这边。”
方林晚在特工和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了叶荣光的病房。
“主任,叶科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现在很虚弱,可能还需要一两天才能苏醒。”主治医生小声说道。
“谢谢你了,医生。”方林晚诚恳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陪陪他。”
医生点点头,同护士和特工们轻轻地离开了病房。
方林晚看着叶荣光身上的绷带,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叶荣光的身边,捋了捋他的刘海,然后挽着他的胳膊。
“哎,真冒失...”方林晚看着病床上的叶荣光,心中默念着。
走廊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了倪泽明。他放下报纸,坐了起来,试图听清门外的骚动。
隔壁的房间内,安娜得知了凯文牺牲的消息。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安娜摇摆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抵抗着前来制服她的护士们。
倪泽明用手撑起身体,费了些功夫才走下了床。他拄着拐杖走向长廊,一出门,便看见了轮椅上的龙德施泰特。
倪泽明没有认出来这位安全厅厅长,只是感觉到此人的地位不低后,点了点头,便继续吃力地走向安娜的病房。
擦肩而过之后,倪泽明回过神,但又迈开步伐走向安娜的病房。
“冷静点,请你冷静点!”医生一边劝阻,一边向一旁的护士喊道,“镇静剂呢?快拿过来。”
“让一下,我是她的上司。”倪泽明连忙上前,拉开了按住安娜的医生和护士。
安娜见到从人堆里钻出来的倪泽明,闭上了嘴巴,湿润的眼睛再一次涌出泪水。
倪泽明看着安娜绝望的眼神,安慰道:“安娜,都会过去的,你要振作起来...”
“科长...”安娜哽咽地呐喊,却又被涌出的泪水打断。
倪泽明摸着安娜的头,默默无语。最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安娜本应该盖在被子下的大腿。
柔软的棉被下空荡荡的,倪泽明的身体不由地抽搐着。他张开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又哑口无言。他倒吸一口凉气,尽可能镇静地问到他身后的医生:“怎么会截肢呢...她才二十多岁!怎么能截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