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同样因为主伞失灵,而打开备伞的伊梅林,听到无线电中普朗克传来的消息,吓得他立刻脱掉了背在身后的主伞包。
“把你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扔掉!用你胸前的匕首割断主伞!”伊万命令道。
2000米。
主伞和备伞的伞绳,早已像麻花一样扭在了一起。普朗克掏出匕首,费劲地从中挑着主伞的伞绳进行切割。
1800米。
本就毫无规律随风飘摇的降落伞,随着坠落速度的加快,变得更加张牙舞爪。
普朗克还要切断剩下的三根主伞的伞绳,他惊喜地发现这三根伞绳捆在了一块。
1600米。“怎么样了!”伊万问道。
“好了!”普朗克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剩余的主伞的伞绳切断。
主伞随着风阻,渐渐脱离。没等众人松口气,备伞居然又摇摆了起来。
普朗克刚才并没有看到,三根主伞的伞绳中,其实还夹着两根备伞的伞绳!
“我不小心切到了备伞!怎么办?”普朗克绝望地向对讲机呼喊着。
伊万也看到了普朗克那极不规律的伞花。他扔掉了自己身上多余的装备,然后当机立断地用匕首割断了自己的主伞。
自由落体的伊万在空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他双手紧贴,做出跳水一样的手势。合十的双手像一把利剑劈开空气,降低了风阻。
随着下落速度的加快,伊万马上就要追上因失控而旋转的普朗克。
1200米。普朗克的脑子随着身体天旋地转,没吃早餐的他徘徊在昏迷的边缘。
伊万调整着最后的姿势,他已经降到了普朗克上方几十米的距离。
普朗克用仅存的意识看了眼手上的高度表,渐渐释然了,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了高度表上三位数的数字。
正当普朗克绝望之际,伊万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死死地拽住了他。
速度更快的伊万抓住普朗克的瞬间,让普朗克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但伊万的到来,使得濒临崩溃的普朗克,重新激发了他求生的本能。
“双手抱紧我,双脚也勾住我!”伊万一只手抱着普朗克一只手切断了普朗克胸前的备伞。
800米。这是降落伞承受两个成年人的极限高度了。
伊万丢掉了右手的匕首,死死地抓住普朗克,双腿也用尽全身的力量夹住普朗克后,左手拉开备伞。
“普朗克!”
突然的减速,让本就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普朗克瞬间昏迷。过高的G值像死神的双手,硬生生地将普朗克拽出了伊万的怀抱,尽管伊万已经拼尽全力。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乎毫无生还几率的普朗克坠入森林,只有伊万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普朗克可以幸运地挂在树枝上。
伊万还试图用无线电联系地面的行动部队员,却发现自己早已把无线电扔掉了。他只好朝着普朗克坠落的方向着陆,寻找着普朗克。
学员们落地后,也随同行动部的队员们向普朗克和伊万的方向集结,略有天赋的何冷云和伊梅林则直接落在了伊万的降落点附近。
没过多久,何冷云率先找到了伊万。两人会合后,伊万便用着何冷云的无线电开始指挥搜索。
“找到了,他挂在树上!”无线电里传出伊梅林的声音。
两人的不远处,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徐徐升空。
“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奔向信号灯方向的伊万,大喜过望地问道。
“还看不出来,树很高,树叶也很浓密。”伊梅林望着头顶茂密的树叶里的普朗克,分析道,“应该是…”
两滴雨滴打在了梅林的头上和后背。
“下雨了?”伊梅林诧异道。
可他转念间便意识到,这么茂密的树林,怎么会遮不住这区区两个雨点?雨很大?不,如果是大雨的话,不可能还有阳光,更不可能这么安静。
伊梅林摸了摸头上的“雨滴”,手上黏稠的液体散发出轻微的血腥味。
没错,是普朗克的血。
纤细的枝干再也承受不住它本不该承受的重量,随着普朗克一起,摔在了伊梅林面前。
伊梅林赶紧跑上前,扒开了缠在普朗克的树枝。他摸着普朗克的脉搏,缓缓地低下了头
何冷云和伊万也恰好赶到,还没等伊万上前查看情况,伊梅林便向二人哀伤地摇了摇头。
伊万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普朗克身边,何冷云则在后面,呆呆地看着普朗克被树枝划破的肠子。
伊万懊悔不已地缕着自己的头发,十分钟前,眼前的这个?包还在哀求着他,此刻却已成为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学员们和队员们也纷纷赶到,处理着现场。
陈美琴捂着嘴,看着血泊中的普朗克,泪水不断冒出,怒视着伊万。没错,学员们都记得十分钟前,机舱内的场景。
三天后的下午,训练事故调查组第一次听证会。
马维特坐在审判席的中间,后勤部副部长托马斯(马库斯和里尔的父亲)和后勤部办公厅主任法比奥(卡尔西的父亲)坐在他的两旁。
三人神情严肃地看着戴着手铐的伊万,身后的硕大的光荣会雕像布满了灰尘。
“根据学员们的描述,普朗克在跳伞训练前就向你示意了他的体能较差的情况。你有印象吗,伊万?”担任审判法官的马维特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