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柳氏的情况说好听点是民间佳话，可以四福晋的角度来看，殊兰是别的女人在外头与四爷无媒苟合后诞下的孩子。也就是小柳氏不在了，否则四福晋的针对也就不仅仅限于这点小打小闹的事情上了。
是的，小打小闹。
麻烦是麻烦些，但对殊兰来说也不是不能应付，况且穆琪儿那边，先前才在四爷面前失态，李氏是绝对不会让四福晋的谋算得逞。
不过西跨院那里，不知道又要摔坏几个茶杯了。
圆桌上本应该放茶壶的地方已经空了，满满一地的碎瓷片，让人无从下脚。
穆琪儿发泄一通，才在窗边的矮榻上坐好，下人们鱼贯进来，打扫好屋子，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氏靠在大红色的金织引枕上，身下是一张宽大的太师椅，整个人陷在里面，一直默默地看着穆琪儿撒泼。
“够了？要是不够，再让底下人送一些过来？”与其到时在宴席上失态，不如现在关上院门由得她使劲造。四爷会不会知道？李氏还怕四爷不知道，这女人无论是妻妾还是孩子，要是一点不闹，只会端庄贤惠地忍受，那就是蠢的。
李氏知道自己身份，她一个侧福晋，是做不来贤惠人的，也不合适，真贤惠得把四爷往其他屋子里推，哪还有如今的弘昀、弘时两兄弟。
塌边的窗户是敞开的，微风习习，吹散了穆琪儿心中的烦闷，可她仍旧觉得不痛快。
“额娘，我不喜欢她。”
“正巧我也不喜欢。”李氏的话让穆琪儿脸上一喜，却听她继续说道：“额娘还不喜欢福晋，可不喜欢的人多了去，没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就是四福晋这边，要真把人斗没了，四爷会不会娶继福晋？
所以四福晋这人还得留着，一只总也不下蛋的母鸡，无论对弘昀还是弘时的威胁性都是最小的。
在这后院里，李氏没少闹，可她有分寸，大面上是不能闹，那会影响到四爷府对外的形象，惹得四爷不喜欢，但小事情上，李氏没少给四福晋找麻烦。便是为着几个孩子，小打小闹的，四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就是四福晋这边，要是没个李氏在这边制衡，也容易把心养大了。
李氏在府里这么多年，多少明白四爷的意思，想要一家独大是不能的，真让她独大了，保不齐为了平衡，什么时候府里又要多一个侧福晋。
李氏为着三个孩子，一直不敢有大动作。
“穆琪儿，你是四爷府的大格格，额娘是府里的侧福晋，而东跨院那位，她有什么？一个恬不知耻的外室女当额娘？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要羞煞人。你同她置什么气？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在你阿玛面前表现。现在不比从前了。”李氏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说道：“额娘之前想着府里就你一个格格，你阿玛或许不忍心让你抚蒙。但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数。”四爷未必会改变主意，但四福晋呢，她会放过穆琪儿吗？
想到这，李氏沉下脸，双眸瞬间变冷。
穆琪儿抿紧了嘴唇，她听这话，还是觉得这突然出现的二妹妹惹了她的眼，若非她的出现，原本她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
想着阿玛对那人的看重，连东跨院都送出去了，穆琪儿还是咬紧了牙关。原本额娘的打算，等她搬去了东跨院，就把西跨院留给自己。她在这府里也住不上几年，等出嫁后院子才会空出来。
李氏是拿着这个理由去求的四爷，四爷也曾松动过，但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到四福晋耳朵里，不过是到小佛堂里哭了几滴猫尿，就让这事黄了。自己一家求而不得的地方，就这么容易到那个人手里。
穆琪儿如何甘心。
“你还不服气？”李氏沉声问道。
“没有。”穆琪儿嘴唇动了动，朝李氏摇头：“我听额娘的，今天肯定不会自找没趣。”
李氏听出话外音，想说点什么，看到穆琪儿眉眼的倔强，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再继续劝。
李氏是看不上殊兰的，不过是想着今天第一天，不好让穆琪儿打四爷的脸，才多劝几句，至于以后，若是一点手段都没有，招架不住被人欺负，又能怪谁？不过是个私生女，福晋还能真成她仰仗？
李氏扯了扯唇角，让人去把弘时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