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要在静气!说不准人家只是在酝酿呢?”程处默哈哈一笑,说出来的话倒真没人能反驳,昔年魏晋之风,颇有狂士这么干过,你要真不允许,没得被人诽谤心胸狭小。
半个时辰过去,王恶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一幅睡得很舒爽的模样,看得让人来气。
“都怪你,别的县都快写完了!”蓝田的几名学子气呼呼的说。
王恶邪邪地笑了:“照这么说,你们没能力作诗,怪额咯?”
没空理会那几名学子,王恶飞快地研墨,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运笔如飞,区区一首诗罢了,还不是一蹴而就?
上百首诗而已,评判很快,虽然在规则制定上偏向长安万年二县,但评判谁也不肯徇私,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程处默除外,这厮纯粹是来挂名的,反正他也不懂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马周拍案喝彩:“好诗,鹅的灵动仿佛呈现眼前,当是上上之作。”
其他评判凑过来,见落款是长安县骆宾王,不由纷纷附和。
长安县教谕更是得意地抚须:“此子是在场最年幼的,年方十岁,素有神童之称。”
恭喜声一片。
师者,授业解惑,最荣耀的,无过于门下弟子孰为好学,且远超同辈。
至于那恭喜声,有几分真心、有几分羡慕、有几分心酸,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独程处默的评论与众不同:“听得额都想吃鹅肉哩。”
熟知他秉性的众人不禁莞尔。
“今日当以此诗为冠。”府学教谕傲然点头。
萧胜长身而起,面带不悦,脸色黄得吓人:“大人过分了,额蓝田学子的诗作尚且未看,就定下头名,这是置额蓝田于何地?”
长安县教谕卢大亮嗤笑道:“萧兄还有疑问?啧啧,你蓝田学子不学无术,多数交了白卷,结果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萧胜气结,指着卢大亮直哆嗦。
“额记得蓝田是没多少好学子,可某个学子做得一手好诗,这是怕人家出头么?”程处默喃喃自语,唯一的遗憾是,自语声太大了,整个坪子上的学子都听到了。
这回轮到卢大亮哆嗦了,萧胜反而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