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伤害。
“皇后没有疯。”在他们最后的日子里,他总是指责她,厌弃她,口口声声称她为“疯妇”。
晏衡根本就没有疯,她哪里疯了?晏衡实在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当年放过了她而已。
“奴婢没有疯,公主也没有疯,唯一疯了、病了的人,从来都是您而已。”
追求不可能追求到的东西,身为帝王,总是在渴求着旁人的真心与爱意,一直到心智失常的地步,何其可悲。
梁帝重新收拾出他身为帝王的威严来,质问着她,“安虑没有疯,你照顾了她许久,发觉了,却没有告诉朕。”
“岂止如此,奴婢也没有告诉过您,行宫之中的那些妃嫔,究竟为什么不能将孩子生下来。”
她轻蔑地笑了笑,“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很好的孩子,他们走了,您也不需要其他的孩子了。”
包括她的。那是她一生中流过的最多的血。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十分矛盾的,她既恨晏衡,又无比的爱她,敬重她。
她蔑视着梁帝身边所有的女子,包括她自己,却觉得是梁帝配不上晏衡。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是病态的,是畸形的,晏衡最先承受不了,不屑与他们为伍,所以她离开了。
梁帝的神色,并没有如袁静训所预想的一般,展现出层层递进的愤怒。
他显然更在乎安虑公主,而非那些,他其实也并不爱的,没有出世的孩子的性命。
所以她没有做错。那些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如蜉蝣一般朝生夕死,没有任何意义。
他后来也不想要什么子嗣了,比起没有子嗣,他更加无法忍受让旁人见到自己垂老的身体。
这才是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有碰过殷观若。她才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
她想看他愤怒的样子,她似是很关切,“陛下的伤口,如今是不是仍然不肯愈合?”
她在梁帝面上看见了片刻的恐慌,他不曾让出他的背脊,能让她的目光所触及到。
“那是因为奴婢在您的药里又添了几味活血的药材。”当然就更不会愈合了。
她有很多这样的药,这么多年她也一直都离不开它们。正好,她也让他尝一尝它们的味道。
一旁的薛庆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震撼不已,到此时,才想起来要保护他的陛下。
也是保护他自己。
“大胆袁氏,居然敢谋害君王,来人,还不速速将她拿下!”
门前的侍卫听见了他的声音,又好像没有听到。
她只是轻蔑地望了薛庆一眼,而后仍然对梁帝道:“您说过,要同奴婢一起死的。”
他们都给了彼此毒药。他们相伴了一生,其实也是争斗了一生,没有人会坐以待毙的。
她知道,天明之后,晏既率领士兵攻城,她是活不下来的,也不愿活在晏氏之人的剑下。
她已经给了晏衡致命的一击,她知道,比起晏徊,晏衡才是晏氏最为核心之人。
她会死在那之前的,晏家的任何人都不要想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