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却没有动,反而更是收紧了一些。观若挣扎了片刻,手腕都好像要被他捏碎了一般的疼。她只好放弃了。
一抬头,正对上晏既的眼睛。
帐中的烛火熄灭了一些,不再似方才一般亮。观若身后就有一盏灯,他望着她,那盏灯就映照在他的眼睛里。
观若知道自己不该走神的,像这样的时刻,在她拿捏不准晏既下一刻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不该分心想起李三郎的。
她却偏偏想起了,想起在云蔚山,每一次黄昏走远,夜幕降临,他在房中点亮烛火的时候。
那时候她常常是坐在桌边,桌上有她为他们做好的晚膳。她就用手撑着脸,专注的看着他。
有时候他的脸上还会留着一点黑色的痕迹,是帮着她烧火时不小心沾上的。
她故意的不告诉他,直到睡前他去沐浴洗漱,才会在水中的倒影里发现不对。
他们过着那样平凡的日子,却没有一日不舒心。她不懂得他为什么要将这一切毁去。
观若又想起来方才他挥剑灭掉烛火的样子。
温情早已不属于她,她觉得她不过也就是晏既此刻眼中的那盏灯,只要他想,一瞬间就能将她的生命也熄灭。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偏过头看着营帐中的地面。
晏既的目光微闪,克制着自己因为她的躲闪而生的怒意。
他拉着她往榻边走,压着她坐下,而后在一旁的柜中翻动了许久,找到了什么,走回她面前,在她身旁坐下。
看那瓶子的形状,应当是药粉。总不会是毒药,他的佩剑就放在一旁。一个将军用剑shā • rén,可以比用毒药更光明磊落的多。
“把手给我。”
“展开手心。”
晏既说一句话,她就小心翼翼的,顺从的动一动,看着他清理了她的伤口,又在上面撒了药粉,慢慢的缠上了纱布。
他打结的方式很特别,前生他浑身都是伤,醒来之后,是他教会她包扎的。
李三郎就是晏既,她从没怀疑过。她也更知道自己一定要逃离这里,他始终都对她怀着杀心,她都不需要思考他今日为她上药的动机是什么。
他是居上位者,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雷霆雨露,也不过都是他的意愿而已。
做完了这些,他沉默了片刻。而后他说,“殷观若,你是不是不知道害怕?”
观若原本一直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他打的那个结上。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去。
又是沉默。
随后他只是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她就控制不住的倒在了榻上,他很快欺身上来,将她圈在他身下,带给她一大片阴影。
他的气息太浓烈,排山倒海一般,令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