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世家,有时候家主的宠爱,是远比自身的能力更重要的东西。
晏既也许此时不会想着顺水推舟,将她让出去,而是态度坚决的想要保护她,不至于在李玄耀面前落了下风。
可若是他知道了今夜的事情,又在将来遇见了什么阻力,裴俶能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帮到他,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并不信任晏既,也不信任他所谓的那个计划。
更何况李玄耀已经告诉她了,安邑中可是有晏既的旧情人的。她能在中间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也是观若未可知的。
晏既又问她,“为何会辗转反侧?”
观若笑了笑,“前路未知,所以辗转反侧。”她虽然是俘虏,也总有睡不着的权力,有不说实话的权力。
她在军营中时常又惊心动魄的时刻,此时晏既却问她这句话,未免有些可笑了。
晏既拂落了肩上的落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明日就要到安邑了,早些休息。”
像是吩咐,在月色下听来,却更像是关怀。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欲走,观若下意识的唤住了他,“将军又为何在此,对着明月叹息?”
她低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抬着头了。明月与他先至,而她后至。
院中寥落无人,夜空之中也独一轮明月,他只能是出来赏月的。
他似乎很意外观若会将他唤住,重新抬头望着皎皎明月,他反问她,语气并不强烈。
“古今多少人都曾对着明月叹息,独我不可?”
今夜的晏既,似乎和平日的他很不相同。
皎皎明秋月,照在人身上,照出来的是徘徊思心,是撩乱边愁。
观若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了。”
她想起他们遇见人熊的那个夜晚,他坐在她身后,也在月光下这样的思念着他的未婚妻子。
明日就要到安邑,他要和景阳郡主见面了,今夜有些难言的惆怅之意,也是寻常事。
观若忽而不想和他再说什么了,她也的确应该休息了。
“更深露重,妾便不打扰将军赏月了。”
她慢慢地掩上了窗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不想惊扰了驿馆中人的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