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长到及笄,却又越来越不像文嘉皇后,所以梁宫城破那一日他没有打算带我逃跑。妾命不犹,一朝逢怒,遂至白绫一条,几乎被缢死在昭台宫里。”
也许她的确在那时便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在掖庭里清醒过来,又经历一世。
观若低头笑了笑,“在梁帝面前,我是从来不敢多话的。袁姑姑不允许,我也的确没有这样的胆量。”
袁姑姑要她在梁帝心绪不好的时候去给他送山药糕,她在含元殿前跪了许久。
只要这一次,便足够令她害怕了。
萧翾斜倚在榻上,饮了一口酒,“晏明之救了你,而后你们暗生情愫,定下了白首之约。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她以为萧翾已经忘记方才的那个问题了,结果绕来绕去,她还是需要回答。
观若也坚持要萧翾先回答她的问题。她静静地望着萧翾,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便是多望一眼,仿佛也是自己得到了什么。
萧翾轻轻笑起来,示意侍女也为观若斟了一杯酒。
那侍女纤纤素手,将酒壶举起来,葡萄美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夜光杯中。
“晏明之很高调,梁朝三十六郡,只怕所有的地方,都有人在讨论你们的事。”
“虽则你离开了他,这场婚宴并没有办成,他也并没有欲盖弥彰,想什么办法补救,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这是他们分别之后,观若第一次听人提起来她走之后,有关他们婚礼的事。
她心里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块,呼呼地往里面灌着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萧翾又借着一旁清秀少年的手饮了一口酒,“至于原因,猜度的人太多,没有一个会是真实的,便不说了。”
萧翾已算是回答了她,观若拂开了递给她的那杯酒。“请大人见谅,我实在是一杯酒便能倒下,不敢在此时饮酒,耽误了大人的事。”
她们还有话要说,观若也不想让她看见她的醉态。
萧翾明明让她惧怕,可是她心中亦有无法遏制住的想要同她亲近的意愿,她不愿再她敬仰的人面前出丑。
“哦?”萧翾轻轻笑了笑,神态慵懒,“那就一会儿再喝吧。”
观若定了定心,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过是梁帝废妃,一个早已经不该活在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