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酒对她无好感也无恶感,于楚酒酒而言,郭有棉就是个不认识的普通人,对普通人,她一向是十分和善的。
同样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楚酒酒说道:“让你哥帮你折吧,桃树可高了,不会爬树的根本上不去。”
楚酒酒说这话没有任何意思,可郭有棉听了,却是一愣,“那酒酒妹妹,你的桃枝是谁给你折的?”
楚酒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在场人就这么几个,如果不是她折的,还能是谁?
她没有立刻回答,那边,韩生义托了托背后的背篓,替她说道:“我折的,山上的雾都散了,你们现在去正好,我跟酒酒先回去了。”
说完,他象征性的牵了一下楚酒酒的手,他这么做,就是提醒楚酒酒,让她跟自己一起下山,去年的时候,他们还经常牵手,但今年一到,韩奶奶把韩生义叫到一旁,跟他说了半天的话,具体意思就是,他们都大了,以后不要再没轻重的打闹,酒酒是女孩,他得注意他们之间的界限。
从那开始,如果没有大事,韩生义不会去牵楚酒酒的手,发现他这么干以后,楚绍偷偷反思了一下自己,也把牵手这个小动作改了,虽说他和楚酒酒有血缘,但该注意的事情,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可是,韩奶奶失算了,她只提醒了自己的孙子,却忘了提醒另一个当事人楚酒酒,她还没有这种自觉,激动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对别人又搂又抱。此刻看到韩生义对自己伸手,楚酒酒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然后牵着他,反客为主,蹬蹬的往山下跑。
既然不准备把香菇卖钱,那他们就别在这待着了,不然用不了多久,韩生义的背篓就要被香菇占满了!
……
楚酒酒跑这么快,是为了躲开香菇,可后面的郭有棉跟郭有田,都觉得她这是想躲开自己。
郭有棉的心思太细腻,她总是把事情想的很复杂,而郭有田一根直肠通大脑,他想的就特别简单,他觉得,楚酒酒跟村里其他的小女孩一样,都是觉得他长得凶才跑的。
皱着眉,郭有田问妹妹:“那个就是楚酒酒?”
郭有棉兴致不高的嗯了一声。
重新看向楚酒酒跟韩生义离开的方向,郭有田生气道:“哼,跟韩生义走的这么近,难怪!”
带着桃枝跟蘑菇们下山,这一次因为天气不够潮湿,再加上楚酒酒的打岔,韩生义收获不多,一个背篓,只填满了薄薄的一层,把背篓递给韩奶奶,韩生义就去菜地了。楚酒酒则带着桃枝回了家。
楚绍正在书桌前学习,半年过去,他们三个的学习进度都有变化,一对一的教学有个好处,那就是随时变通,现在的楚绍已经开始学高中一年级的数理化了,楚酒酒还停留在初中一年级。
其实楚酒酒的数理化不差,不跟同龄人比,只跟普通的初中学生比,她也是班里面的尖子生,奈何家里有个这方面的天才,她只能处处被碾压。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不出她所料,楚绍又在算那些晦涩难懂的公式,楚酒酒在心里嘿嘿一声,来到楚绍背后,她猛地伸出桃枝,往楚绍背上一敲。
风声传来,楚绍条件反射的回过头,他速度太快,而楚酒酒来不及收回胳膊,于是,沾着花粉的众多桃花,啪的一下,拍在了楚绍脸上。
楚绍:“……”
楚酒酒:“……”
把桃枝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楚绍一秒切换到暴怒状态:“楚酒酒!你又闹什么!”
楚酒酒自知理亏,她拔腿就想跑,然而只跑了一步,她的领子就被楚绍揪住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揪她的领子啊,是因为她太矮了吗!
韩生义、楚绍:是的,就是这个原因。
……
被拽住衣领,楚酒酒只好乖乖转过身,跟楚绍道歉:“爷爷我错了,我本来只想敲你背的,没想到你突然转头,就敲在你的脸上了。”
楚绍:“……你的意思,这还是我的错?你从哪弄来的桃枝,好好的,敲我干什么,我又没被鬼上身!”
楚酒酒怔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惊恐起来,“你怎么也这么说!桃枝不是用来转桃花运的吗?为什么你们都说是跟那什么有关啊!”
这都哪跟哪,楚绍不解道:“那什么?你连鬼字都不敢说,你不会是真的怕鬼吧?”
听见他的话,楚酒酒立刻把自己的表情调整成云淡风轻,“我才不怕呢,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只有科学,没有鬼神。”
楚绍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反问她,“那请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楚酒酒:“…………”
你好缺德。
楚绍也就是逗她一句,没打算像韩生义那样吓她,拿着那根桃枝,楚绍又想起来她之前说的话,“转桃花运,你好端端的给我转桃花运干什么?”
楚酒酒把桃枝抢回来,好好的放到桌面上,省得遭受楚绍的辣手摧花,她撅了噘嘴,“还不是为了你跟奶奶能早点喜结连理,那我就不用跟个离异的小孩一样,一会儿跑这里,一会儿跑那里了。”
楚绍:“……我今年才十三岁。”
你不觉得你催婚催的太早了吗?
楚酒酒眨眨眼,“那又怎么啦,你可以早恋呀。”
这天没法聊了。
好不容易,楚绍对温秀薇这个名字不再敏感了,楚酒酒正常的提起来,他就可以正常的回答,可现在,他又对开始对早恋这种词汇过敏了。
楚绍平时表现成熟,那是因为环境所迫,他被迫早熟,但在男女这方面,他还是跟一张白纸一样,开窍这种东西,别人怎么催都没用,只能靠自己。很明显,楚绍就是没开窍,这才总是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
他愿意帮温秀薇干活,也愿意给她送钱送东西,可他没想过跟她聊天,也没想过多跟她相处一会儿,他的行为,都基于他心中的责任感,而不是那种只有成年人才会懂的好感。
楚酒酒不懂这一点,因为她也是个小屁孩。楚绍被她吓跑了,直到晚饭前才回来,在韩家吃过晚饭,三个人又一起去上课,等上完了课,韩奶奶突然过来,要楚绍跟韩生义一起去公社门口的小供销社买点东西。
天晚了,白色的月亮都出来了,再有半小时供销社就该关门了,两个男孩连忙跑着去,天黑以后,韩奶奶不让楚酒酒出门,她只好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里,一把门关上,屋子顿时变得昏暗无比,楚酒酒本来还没想起来白天的事,可她熟门熟路的走进卧室,正准备把书桌上的油灯点起来的时候,一转眼,她就看见了书桌上的桃枝。
楚酒酒:“……”
嘴上说着不害怕,心里还是很诚实的楚酒酒,在屋子里忐忑了几分钟,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她火速冲出屋子,站在院子里,有月光和大黄二黄作伴,她就觉得安心多了。
可这还不够,听到远处有邻居说话的声音,楚酒酒干脆走出去,连院门都打开了,就为了能让人声传进来,减少心中的恐惧感。
开了院门,楚酒酒刚要往回走,她听见外面有人奔跑,以为是韩生义跟楚绍回来了,楚酒酒连忙拿上家里的巨型手电筒,跑过去迎。
跑到一半,她就觉得不对了,先是方向,这边根本不是从村外回来的方向,而是从山上下来的方向,然后是时间,韩生义跟楚绍才出去十分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心里有疑惑,于是,楚酒酒像恐怖片中的每个主角一样,下意识的就打开了手电筒。
射程极远的黄光打在对方身上,瞬间照亮了他一身的血污,因为眼睛被刺到,他还龇牙咧嘴起来,配合着脸上和手上的脏血,他看起来更加可怕了。
楚酒酒呆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她最尖锐的叫声:“韩奶奶!救我,有鬼啊啊啊啊啊!——”
丁一鸣:“……”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