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你跟叔父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当今朝政很不满意?”
袁绍白了袁隗一眼:“朝纲不正,群丑横行,忠义含愤。绍怎能满意?”
袁隗将袁绍拉到一旁,面对面地坐下,提起水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白水:“绍啊,纣王之暴虐,千古所罕见,文王有‘恩泽枯尸,何况活人’的声名,却依旧得隐忍一生。”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袁绍没好气地看着袁隗,“我可当不成文王。”
“大胆!”袁隗下意识地扭头环顾四周,再次确认密室中再无旁人才恨铁不成钢道,“袁家之所以能累世荣宠,就是因为‘隐忍’二字。可你看看你跟袁术,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跟基儿相比,简直是差远了。”
“切,士纪虽位居九卿,但却不敢进一字良言,除一个逆贼,如此尸位素餐,有什么好学的?”
“袁绍啊!你是真不知朝堂险恶,看看《汉书》,多少王侯将相,一着不慎,便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所以你大哥袁基的举动并非尸位素餐,而是‘和光同尘’。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我袁家,百年富贵。”
“叔父,但你知道不知道,这虎牢关外的天下,都成什么样了吗?到处是饿殍、流民、奸佞。我大汗并非没有贤能之士,只不过……”
“住口!”袁隗呵斥道,“张角是怎么样的下场,你也看见了。若你自问能胜过他,你就去干。若不能,就给我老实呆在这!不过,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效法张角,我第一个宰了你!”
袁绍愣住了,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盛怒之下的袁隗,这狰狞的样貌,分明就是一头牙尖嘴利的老狼,而不是之前的那只看上去永远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尚且年少的袁绍并不能体会,叔父究竟要有多少的心机与手腕,才能安坐三公高位二十年。而年迈的袁隗同样不知道,侄儿腔中的那颗炽热之心,在饱经挫折后,并没能像自己当年一样冷却下来,反而越来越热,并最终将袁家,带向一个不知是福是祸的深渊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