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那年,因为他,她再也无法忘记窗外的蝉鸣。
段则霄看起来没有主动同她搭话的意愿,对刚才那件事或许是没看见,也可能是没有关心,最有可能是无声拒绝。他就只是沉默着喝水,偶尔,看看窗外。
既是被拒绝,钟意这薄脸皮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再和别人说话,宛如一只丧了气的败犬,收起尾巴往教室外头走。
原本,她的脚步是很慢的,只是身后忽然一道银光乍现,她忽然想到什么,加紧了脚步,往楼下跑去。
她都忘了,过了十一点的门禁,宿管阿姨就要关门的。她可不想自掏腰包去学校附近的酒店过夜。既是因为那里不干净,更因为她囊中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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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起雨,偶尔打雷,不巧,她没带伞。
雷阵雨就是这样,下下停停,寻不出规律。反正该下的时候总不下,不该下的时候总乱下。
脑袋探出屋檐之外望望,钟意抬起腕表,表情有些犯了难。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雨势不减反增,没有停下的势头。
风与雨与雷,密密匝匝,吵得人心烦意乱,甚至遮挡住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至于钟意在看见段则霄站在她身边时,吓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段则霄还是没和她说话,虽然是夏天,但他却冷的像块怎么煨都煨不化的冰似的。
寄希望于他有带伞,钟意小小声问,“学长,请问你有带伞吗?”
当时段则霄已经大四开始实习,而她则刚开始念大一。
他终于舍得同她说话,看向她脸的时候,眼底无情无绪,“没有。”
接着不等她回应,段则霄又原路折回楼上。
说真的,至今钟意都不曾明白那个时候段则霄为什么要下楼。
孤零零站在原地缩了缩脖子,钟意看看段则霄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成灾的暴雨,犹豫几秒,跟上段则霄的脚步。
A楼三层的自习室是通宵自习室,不关门的。今天是大一下学期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也算是巧合,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打搅。
看样子,段则霄是不打算回宿舍了。他把笔记本从桌洞里拿出来,无关痛痒的开始敲键盘,写sci。
不露声色,钟意在段则霄后排的后排落座,趴在桌上的那一秒,不自觉长叹一口气,“唉......”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叹扰到了他,段则霄长指顿住,回头看她,“你念大几?”她的情书上没写这个。
漆深的眸底荡着波波涟漪,钟意对上他眼睛的那秒,只觉得他真好看。不止于眼睛的好看。下了蛊似的没问缘由,她脱口而出,“大一。”
“什么专业?”
“基础医学。”
他一直盯着她,令她脸颊不自觉一红,“上学期平均绩点多少?”
“三、三点五八。”
“三点五还是三点五八?”
“三点五八。”
不知不觉中时间跨过十一点的界限,钟意回答了好多好多问题,这比面试更叫她疲惫。
而后,段则霄看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可以。”
“......啊?”她一愣。
少年将她的情书拣出来,看着她,缓声重复,“我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