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流儿听罢,便抽身离开,丝毫没把这一圈包围她的弟子放在眼里。
方才推她的那名弟子忿恨道:“这怪胎越发目中无人了!”
傅聆儿压低嗓音:“师姐,就这样放过她真的好么?”
“哼,”赵姣儿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冷笑一声,“就凭她,连低阶都不如,还能在水鬼手里活下来?”
周围的弟子们也哄笑起来附和,一传十十传百将消息传开。
看来不出今夜,天师府这位怪胎就会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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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邬流儿翻身上墙,攀上瓦房,踩着一块块瓦片挑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
这里是事发第一地点,低阶弟子的四方院。
在赵姣儿说出那几个留有水痕的地点后,邬流儿逐个勘察,发现其他水痕前往的方向最终都指向低阶院。
这只水鬼从一开始就打算从低阶弟子下手。
正因为目的明确,大师姐也特意让二师姐傅聆儿带着四名中阶弟子在此处守夜,保护低阶弟子的安全。
邬流儿索性也跟着等。
与其跑来跑去忙个不停,倒不如守在此地守株待兔。
夜风呼啸,卷起瓦片上的沙砾。金童玉女分别坐在邬流儿的两边,打起哆嗦。
她们看向正聚精会神环顾四周的邬流儿。
“流儿冷吗?我们可以给你护一道屏障。”
“不必。此时用法术,会引起它的警惕。”
她们以为邬流儿是怕惊动那水鬼,忙解释道:“放心吧,那水鬼不过是个……”
“嘘。”
邬流儿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金童玉女捂住自己的嘴。
残缺的月色被一阵若隐若现的薄雾掩盖,地面霎时万籁俱寂。方才低阶四方院内还亮着烛火的房内,此刻骤然一片漆黑,传来人深长的呼吸声。
是瘴气。
这瘴气的来源非同一般,能在瞬息之间将所有低阶弟子催眠,绝不是一个低级邪祟能使出来的。
“流儿,快看!”玉女指向四方院的左侧围墙外。
一个庞大的人影一步一顿,身上衣料混杂着黏湿的声音。乍一看像一个长了巨大尾巴的怪物。
但邬流儿分辨出来,这是两个人。
前面缓慢行走的那人肩上把着一双脚腕,将后面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倒立拖在身后。
几道或深或浅的印痕残留在地面上,映衬着冰冷的银辉。
金童捏着鼻子“噫”了一声:“腥臭死了。”
如果没猜错,那一道道抹不掉的水痕,应当是被拖住的那团东西流出的血液。它断了一条胳膊,散发着腐烂的鱼腥味。
前面那个瞳孔涣散,如行尸走肉的躯壳,自然也就是白日邬流儿见到的那位二师姐了。
一名候在低阶院外的中阶弟子发现她,见她拖着一滩又臭又黏的东西,连忙迎了上去。
“不愧是二师姐,这么快就抓到水鬼了!”
傅聆儿面容呆滞,脚步忽地停顿了下来,缓慢抬头看向那名弟子。
她眼底一片空洞,肚子内却“咕噜噜”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