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转身往大堂内走,宁迟迟也忙跟上,大堂内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小厮与护卫。
她紧跟两步与他并行,侧头看着他笑兮兮地道:“哥哥,你特意来迎接我么?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到啊?”
陆旻和只瞄了她一眼,平静地道:“我等了你有些时日,收到你信之后,从你出发那日开始算,一个月之前你就该到了。”
宁迟迟讪笑,“我没有出过远门,见到哪里都觉得好玩,想去凑凑热闹。”
她跟着他从厅堂东边的穿堂来到后院,经过了一道垂花门,沿着抄手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她走进正屋,屋子古朴雅致,屋里塌几案桌皆是上好的酸枝木,不由得咋舌道:“京城就是京城,这么小镇上的客栈,竟然如此富贵堂皇。不过也不是人人住得起吧?刚才进来就没有见到别的客人。”
“客栈我包了下来。”陆旻和背着手,看着她道:“你先洗漱,我等会来寻你一起用饭。”
“好。”宁迟迟笑着应下,陆旻和眼神从她身上掠过,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不一会利落的婆子领着阿圆,送来了热水与她的包袱。
阿圆伺候着宁迟迟洗漱完,出来后拿着布巾给她绞着湿漉漉的头发。婆子又送来了熏笼,恭敬地道:“春日天寒,姑娘年轻且需当心身子,早起时衣衫熏得暖和了再穿为宜。”
宁迟迟微笑着点头,阿圆放下布巾,拿了个荷包塞到她手里,说道:“多谢嬷嬷,不知嬷嬷怎么称呼?”
婆子笑着推迟了,坚决不肯收她的荷包,恭敬地道:“小的自小跟在燕王身边伺候,鄙姓黄,你叫我黄嬷嬷就好。”
燕王?自己不过在路上玩了些时日,陆旻和就封王了?先皇后娘家姓黄,眼前的婆子只怕是自小照看陆旻和的奶嬷嬷。
没想到陆旻和这么重视自己,宁迟迟心沉了沉,京城局势只怕不会好。只是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对即将到来的情形一无所知。
黄嬷嬷说完走上前,亲自拿起布巾要给宁迟迟绞头发。她忙客气地道:“哪敢劳烦嬷嬷。”
“姑娘无需客气,王爷吩咐了,一定要小的伺候好姑娘。哎,姑娘的这一把头发真好,浓密乌黑,不仅头发生得好,姑娘长得也好看,跟那画上的仙女似的。”
黄嬷嬷下手轻柔,细细地分开发丝一缕缕绞干。宁迟迟半眯着眼享受至极,陆旻和这个主子是闷嘴葫芦,下人却嘴碎话又多,真是有意思。
“王爷一直念叨着姑娘,说你早就该到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哪怕是撂下京城的差使,也天天出城来迎接你。王爷说你就跟妹妹似的一样亲,生怕你在路上出了差错。”
黄嬷嬷绞好了头发,又手脚麻利拿起梳子替她梳头,笑容可掬地道:“姑娘喜欢梳什么样式的头?最近京城时兴高髻,我替姑娘梳一个试试?”
“好呀,我正愁不知道京城的时兴样式,会被人笑话呢,有嬷嬷帮忙,真是求之不得。”
宁迟迟笑着答道,心下直叹息,京城里的人真是跟别处不同,话说得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又如风那般回旋打转,听得人云里雾里。
黄嬷嬷手巧,给她挽好发髻,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了翠鸟簪给她插在鬓边,举起铜镜对着她,笑道:“姑娘你且看看,可觉着还好?”
宁迟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云鬓高耸,翠鸟眼睛镶嵌的蓝宝在镜子里熠熠生辉。她手指动了动却止住了,开心地笑道:“多谢嬷嬷,嬷嬷真是手巧,我从来没有觉着自己这么好看过。”
说完她羞涩地垂下头,阿圆抬眼看过来,她暗自瞪了过去,阿圆忙又僵硬地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