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耽美>被师叔捡走以后> 227、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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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第二百二十七章(2 / 2)

知道满江雪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尹秋赧然一笑,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就陪我一次好不好,师叔?”

满江雪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但尹秋知道一定有戏,便赖在满江雪身上缠她,胆子也逐渐大起来,一个劲儿地撒娇,满江雪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下来。

“先把夫子留的课业写好,”满江雪说,“写完了带你去沐浴。”

尹秋欢呼一声,赶紧重新握着笔书写起来,待课业都完成后,满江雪便牵着她朝汤房行去。

这个时分,汤房内已没了旁人,多数弟子早就洗过了,亥时前烧水的锅炉都不会熄火,热水很足,房内萦绕着浓浓白雾,又湿又暖,让人如置春日暖阳下。

冬日里不必日日都沐浴,其实尹秋昨日已和傅湘来过一次,但她对此闭口不提,十分兴奋地跟在满江雪身侧,关了门便熟练地褪了衣裳,兴高采烈地跳进了池子里去。

满江雪动作不比她快,尹秋游到池边坐下时,满江雪还立在衣架边脱衣裳。

层层衣料褪去,满江雪白皙的肌肤与曼妙的身躯渐渐显现出来,随着她手臂下滑的动作,如玉脖颈,光洁双肩,挺直的背与盈盈一握的细腰都在尹秋眼前显露无疑。

满室云雾氤氲,缠绕周身,满江雪像是披了一层轻柔的薄纱,又像是笼罩在一片温润的月色中,整个人若隐若现,似近犹远,美得飘飘然。

尹秋看了她几眼,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细密的涟漪,只觉这样直白地盯着满江雪看仿佛有些不太合适,便默不作声地转过了背,静静等着。

少顷,池水波荡起来,尹秋还未回头,就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又听见满江雪的声音响在背后,说:“先给你洗头发。”

尹秋“哦”了一声,自个儿麻利地拆了辫子,乖乖地让满江雪摆弄自己,待头发清理干净后,尹秋便转过身去,打算拿过木瓢也帮一帮满江雪。

木瓢搁在满江雪斜后方的池边,尹秋伸长手臂去拿,却不太够得着,她试图起身站起来,不料脚底却忽地一滑,尹秋身形不稳,登时朝前扑去,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见状,满江雪立即将尹秋的腰稳稳一扶。

尹秋稀里糊涂地呛了几口水,两手下意识要去抓住满江雪,水花扑腾间,尹秋只感到手背仿佛碰到了什么异常柔软的东西,她正疑惑着那是什么,在水下还未来得及睁眼看一看,下一刻,满江雪便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从水里揪了出来。

尹秋狠狠咳嗽几声,呛得两眼直泛泪光,满江雪取来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说:“好了,轻点咳。”

半晌,尹秋终于平复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摸到水瓢,一边给满江雪淋湿头发一边说:“我刚才在水里好像摸着什么东西了。”

“是么。”满江雪平静地说。

尹秋低头朝水里看:“是不是别人之前洗的时候落下什么了?”

满江雪看了她一阵,仍是平静地道:“这水换过。”

“那我刚才……”尹秋瞧着自己的手背,又抬眼瞧着满江雪。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尹秋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神色不由地一愣。

瞧见她的表情,满江雪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看着尹秋说:“怎么?”

尹秋神情复杂,内心在这一刻格外难以言喻,她沉默了许久,末了才结巴道:“我……我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你了……?”

似是觉得她窘迫的样子很有趣,满江雪笑意不减,说:“你觉得呢?”

尹秋一瞬有些呼吸不畅:“那我……碰到哪儿了?”

满江雪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呢?”

尹秋怔在原地,一张脸顷刻间烧得通红。

冬月十六,金淮城,桑榆山大雪漫天,百里银装。

天光昏暗,四野冷寂,纷乱而密匝的雪花自灰蒙穹顶飘落而下,山林孤清,不见人畜走动,唯有半山腰的崎岖小路旁,座落着一个破烂茅草屋,里头依稀亮着点微弱的烛光。

窗寒残壁,勉强能隔绝风雪,屋内十分简陋,仅有一桌一椅,一灶一榻,其余地方都堆着锅碗瓢盆和一些家用的物什,空间尤为狭窄和拥挤,这样一个五步就能走到头的屋子,此刻却破天荒地挤了六个人。

这六人中,两个男人,四个女人,榻上躺了一个,地下跪了三个,桌边站了一个,还有一个则坐在那唯一的一张竹椅上。

“人是谁送来的?”

一片死寂中,那竹椅上的年轻女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昏黄摇晃的烛光中,她内里着了件雪白的衫裙,外头披着一件厚实却不沉闷的锦袍,坐姿端正,神情恬淡,手上半紧不松地拎着一柄小巧的银质匕首,刀尖微晃,映着一侧的灯光,有些晃眼。

“是……城里的苏家。”地上跪着的农妇答。

“什么时候?”年轻女子又问。

“昨儿晚上。”农妇低低地埋着头,身子抖得厉害,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昨夜?”年轻女子看了那农妇一眼,又将视线移到榻上,“送她来的人,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农妇面露难色,似是不想开口,正暗自在心中度量该如何回应,可就这么一个犹豫的功夫,只听“铮!”的一声,一道利剑出鞘的脆响倏地凭空响在了她耳边,那站在桌边始终一语不发的另一名青衣女子,竟是转瞬之间移到了她身侧。

这女子形如鬼魅,悄无声息,面无表情的脸孔透出几分沉沉的杀机。

冰冷刺骨的薄刃牢牢贴着颈侧,农妇大惊,赶紧如实回道:“他、他们给了五十两银子,叫我们一家三口莫要管她,饭食和茶水一应不给,让她……让她自生自灭。”

“然后呢?”

“若是拖到了断气,就一把火烧干净,连衣角料也不能留下……”

屋外狂风怒号,雪势烈烈,那阵仗犹似无数野鬼叫嚣,盘旋在外,茅草屋猛地震颤起来,摇摇欲坠。

像是对这话毫不意外似的,年轻女子听完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未再言语,落在榻上的目光深了几分。

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竹榻,铺着一层极薄的棉絮,上头躺着一个半昏半醒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单薄的破布衣裳,稚气小脸全无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不染墨迹的纸,气息微弱到叫人很难不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许是昏沉间被那风雪所惊吓,女孩蜷缩的身子狠狠一颤,很是费力地掀动了一下眼皮,扇子般的长睫轻抬片刻,又很快合了回去。

青衣女子收回长剑,转身看着竹椅上的人:“师叔?”

年轻女子取出一张银票放到桌面,起了身:“这是五百两,人我要了。”

见了那银票,农妇目光一亮,却又踌躇不定,拿不了主意,赶紧看向身旁的男人。

夫妇俩对视少顷,男人只得开口道:“二位女侠出手大方,可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您二位要将人带走,来日苏家的人问起,我们夫妇该如何作答?”

年轻女子转着匕首,闻言发出一声轻笑:“五百两还堵不了你们的嘴?”

“这……”

“拿了银票就带上你们的儿子迁往别处,”年轻女子淡声说,“这孩子死在你们手中,可不是件好事,别为了五十两银子豁出一家性命,钱有那么好挣?”

夫妇俩欲言又止。

“我救她,也是救你们,”女子又说,“苏家想shā • rén,却要借你们之手,往后若是有人追究,你二位就是替罪羊,拿着这五百两举家移到别地,够你们过上几年好日子了。”

她说完,不顾那夫妇俩还有何反应,径直走到榻前,将那昏睡的女孩打横抱起,踹门而去。

屋外寒风更浓,温度极低,年轻女子翻身上了马,取下外袍将女孩一裹,放在身前。

青衣女子紧随而来,不开口,只目露询问之意。

“先找个地方落脚,看看这孩子的病,”女子一手揽着女孩,一手握着缰绳,“你留下,即刻护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安置妥当后再来与我汇合。”

青衣女子领了命,目送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浓浓风雪中。

·

锦袍裹身,还残留着他人的体温,后背也源源不断传来暖意,被那呼啸的冷风一吹,尹秋一个激灵,浑浑噩噩中回了点神,但也头痛欲裂,又在那扑面而来的冰凉雪花中睁不开眼。

座下马儿跑得急,颠簸起伏,震的尹秋更加头晕目眩,几次喉头发紧险险作呕,又被她强行忍了回去。

雪天无光,视线一片昏暗不明,她打着哆嗦,唇齿磕碰个没完,浑身上下被冻得僵硬,四肢麻木。

她缩在袍子里极力半睁开眼往前看,见得林木错落,山道曲折,胸前环着一只陌生人的手臂,看似纤瘦无力,却将她抱得很紧。

尹秋迷迷糊糊地想,她不知又是被何人买走了去。

先前虽清醒不得,但并未全然昏睡,朦胧间好像听见身后这女子说要带她走,还留了银票。

五百两,买她这个病得快死的人,拿去做什么用?

心里生出一点熟悉的绝望,她闭上酸涩的眼,在此起彼伏的马蹄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一路策马狂奔,一个时辰后,终于入得城内,来到一家客栈,女子将马匹交给小厮,火速要了间上房,抱着人快步行到二楼。

才到门口,尹秋先就一口黄水吐了出来,女子脚步一顿,身后跟着的小厮惊呼一声,急忙取下肩上的帕子俯身去擦。

“可要替您请个大夫来?”

“有劳,”女子大步迈进去,丢给那小厮几锭银子,“再烧桶热水来,顺便买套新的衣物。”

小厮连声应下,擦干地后匆匆离去,伙计们得了吩咐,很快将热水抬来。

吐了那一口黄水,尹秋顿觉如释重负,舒坦不少,女子将她轻轻放去床上,待伙计们忙活完,才冲她道:“衣裳脱了。”

房内热气氤氲,白雾缭绕,逐渐升腾起久违的暖意,尹秋瑟瑟发抖,缩在床上不动,眼里流露出不安。

女子正试着水温,久久没听见动静,侧脸看见尹秋神情迷茫,便问她:“做什么?”

尹秋看她两眼,声音细若蚊呐:“你是谁?”

女子便答了:“我叫满江雪,”说罢便行上前来替她脱衣,“先沐浴,洗暖和了再与你说。”

本就穿得不多,没两下就被褪了个干净,尹秋无所适从,慌忙抬手遮掩瘦弱的躯体,下意识想躲起来,满江雪却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动作轻缓地沉入水中。

她身上冰寒至极,甫一挨到热水便刺的皮肤生疼,过了许久才驱散了些许寒凉,周身血液开始回暖。

尹秋只觉半条命已活了过来,长长出了口气,她被那热气所熏,脑子又发起晕来,苍白的小脸浮上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昏昏欲睡之时,感到满江雪拍了下她的头,说:“先别睡,出来吃点东西。”

尹秋神思混沌,两眼止不住地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在水温变凉之前,满江雪将她浴桶里捞出来,扯过帕子擦干水渍,又用棉被将她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放在床边。

洗去了寒冷,也洗去了为数不多的力气,尹秋浑身绵软,控制不住朝地面栽去,幸好满江雪适时接住了她,待坐稳了,满江雪才唤来小厮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一口一口喂她。

连日里不曾好好进食,又在病中无甚食欲,哪怕腹中空空如也,饥饿至极,尹秋也已做不到狼吞虎咽,反倒是吃一点便吐一点,怎么也到不了胃里。

吐出来的食物滩在床边的地面,满江雪的衫裙无可幸免地被殃及到了,可她却视若无睹,也不说话,只是一勺一勺地喂着,想让尹秋慢慢适应,能吃多少是多少。

菜是清淡小菜,饭是普通热粥,却比过往吃的哪顿都要好,尹秋终于咽下几口汤水,呕的双眼通红,胸口像火烧。

她听着窗外无休无止的风声,感受着面前这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耐心周到,心口一阵酸楚油然而生,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直直砸在满江雪握勺的手背上。

“哭什么?”满江雪问着,喂食的动作却没停。

尹秋这才有空打量起她来。

白衣佳人,气质飘然,映着房内的烛火,满江雪的容颜像是一块温润的玉,洁净无暇,透着清浅的光泽,她五官生得美,眉眼尤其出众,长眉若柳,眼眸似星,又深邃,又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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