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救救奴婢吧,奴婢实在受不住了,求您了。”那小丫鬟没眼色地一把拉住了傅婉书的裙角,急急说道,然后又磕了两个头。
傅婉书脚步一僵,低着头看那个小丫鬟的模样,身子瘦小,鬓发散乱,脸上红肿了大半,双眼的泪水淌满了面颊,嘴角的血都流到了下颌。
正是之前在卧室里给自己端粥的那位小丫鬟,她心思一动,想到那时洗砚对着这小丫鬟皱眉的场景,又想到浣墨和自己说过的话,便明白了这位小丫鬟为何受罚。
因为嘴欠,下仆无视规矩,口不择言,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是大忌,傅婉书的确有心帮她,但又觉得帮了她这一次,以她的性子,侥幸逃脱后,下一次还会闯出祸事,莫不如这次就叫她长长记性,以后守着规矩行事,日子也好过些。
那嬷嬷见她果然不为所动,便狠狠地拽开了小丫鬟拉住傅婉书裙角的手,瞪着眼睛道:“你刚刚入府就如此大胆,实在罪无可恕,你以后最好本分些,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丫鬟低着头,咬紧了牙,将丞相府一干人等都恨在了心里。
她有什么错,不过是想好好表现而已,这些贱人就是看不得自己好,他们就是嫉妒自己,还有相爷,他看着文雅俊秀,其实心里比谁都狠......
傅婉书看见她紧绷的下颌,微微一抿唇,想要再说些什么,刚要张口,便听见洗砚说:“姑娘,咱们去堂屋吧,正好相爷和夫人都在呢。”
“嗯。”傅婉书点点头,迈开步子又继续往前走去。
也罢,有些劝人的话,轻飘飘地说出来,远没她自己实际感受来的重要,走了几步,傅婉书便交代了浣墨一句:“待会儿给她送些药去。”
“是”浣墨应声,抬起眼睛悄悄地看了主子一眼,有些惊讶主子的改变,主子竟然会理会这些下人的事儿,她又打量了洗砚一番,见洗砚面色如常,便也按下了自己的心思。
还未走至堂屋,就听见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声,细细碎碎,叫人分辨不清,傅婉书慢慢走近,抬起手示意两个丫鬟也放轻步子,然后一脸镇定地站在了门口。
洗砚明白主子是想听墙角,所以就把灯盏提到嘴边,轻轻把灯吹灭了,免得屋里人瞧见外边有亮光。
浣墨见她如此,也照着做了,但心里还是有点怵,一会儿相爷出来看见了,不会打死我俩吧......
门外风声飒飒,屋内喊声阵阵,傅婉书双手自然交叠在小腹前,静静听了起来。
“你竟然还瞒着婉书的事儿,她都已经醒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配知道吗?”
寒气十足的声音入耳,似乎空气都冷冽了几分,傅婉书心里已经有了底,想必这位就是自己的父亲了,不过这脾气似乎有些暴躁啊。
“婉书她…”又听得妇人的声音一顿,然后说:“她醒过来后就变得有些痴傻了,话也不太会说了,比从前呆的还厉害,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女儿,你休了我吧。”赵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抽泣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傅婉书:“……”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怎么办?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屋里点着灯,傅婉书尚且能瞧见屋内人的影子,只听父亲一拍桌子,然后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踱起步子就要往门口来,吓得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