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幽燕的局势,刘承祐实则早有过推演与猜想,但真当这样的结果成为现实的时候,刘承祐有些自闭了。
拿着北边发来的奏报,刘承祐只觉沉甸甸的,有些恍惚,他心里已完全没了当初“奇计”告成的自得与喜意。基本可以说,幽燕之殇,皆出于他的手笔。
日后的史书上,定然会记上那么一笔,周王毒策乱幽燕,纵使用春秋笔法美化一番,此策背后的累累尸骨,是怎么都无法抹除的。
事实上,幽燕的汉民,在契丹统治的这十年中,勉强能够用“安宁”来形容,至少,在幽燕境内,享有了十年的太平。
有那么一刹那,刘承祐甚至自我怀疑,自己的做法究竟对不对。
“我,是不是做错了?”与刘知远对案而坐,刘承祐沉着一张脸,低声问道。
见他这副表现,刘知远则直接呵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当初,在朕面前,是怎么样意气风发地叙说幽燕之议的益处的?”
刘承祐面皮抽搐了下,以幽燕之乱,减轻北国疆防的压力,换得大汉天下的稳定。说得,却是挺轻松的。但是,这大汉江山,稳定了吗?
“异日如欲北取关山,宁祸幽燕,也不可使其为契丹助力!”刘知远冷冷地盯着刘承祐。这些想法,当初也是刘承祐说与他听的。
闻言,沉默了许久,刘承祐终于平视刘知远,看着老父那苍老面孔上的坚定表情。拱了拱手:“儿臣,明白了!”
刘知远气势又慢慢地弱了下去,佝着身体,思量了一会儿,召来人吩咐着:“着中枢遣使,北上幽州,替朕嘉奖燕王,勉慰抗击契丹的将士,祭奠死难的军民。”
“另外,传诏,对南逃的燕民,着成德、横海、义武三节度,并瀛、莫、祁、泰诸州将吏,尽量收容安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