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
“什么武傀儡?什么青儿?”
“拿小剑修和三月武修的灵府给灵府毁掉的后辈?这是什么意思啊?”
“隐月谷和玄武阁来了好多人,宗门比试发生了什么吗?”
“小剑修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三月武修怎么离开玄阵伤还没好?”
“隐月谷和玄武阁这是在做什么?我怎么有点不懂?”
刚刚离开宗门比试玄阵的修者们又低声议论起来。
玄武阁和隐月谷到了好些洞真修者,尤其是玄武阁修者们还个个面有怒色。司空鹤带伤离开玄阵,隐月谷出了名的医修桑丹出面诊治。
这些亲自参与了宗门比试的修者,大多数反而满头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些反应快的修者,已经飞快去修者驿壁。
还有一些修者,收到了自己同门利用传讯法宝发来的简信。
议论纷纷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大多数人再看向顾然时,目光都有些变了。
“顾小友。”隐月谷一名中年修者站起来,他看向顾然,“顾小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他语气并不如何严厉,神色也平平淡淡,听不出指责的意思:“顾小友此言,可是在剑指我隐月谷宿老?”
顾然冷冷和那人对视,他毫无畏惧,张口边说:“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说出来。难道这位不惜亲手打破修真界规则,也要混入宗门比试中追杀我和司空师兄。心狠手辣,冷血自私残忍,心中无天道的傀儡师,竟是隐月谷的宿老?”
“你?!”又一名隐月谷长老霍然站起。
“大胆!”
“小辈胡说八道!”
“简直目无尊长!”
顾然眼皮都没掀一下,又道:“他亲口告诉我,宗门比试玄阵压制他修为,修为连平日十分之一都没有,况且他还需分心对抗玄阵威压。即便如此,他对付我和司空师兄,两个金丹修者也是绰绰有余。”
“所以他真实修为至少元婴。”
顾然朝隐月谷数位长老拱手作揖:“前辈,我说得对吗?”
“哼。”一名隐月谷长老冷哼一声,“话虽如此,但谁知你前一句话是否撒谎。”
“没错,他既然要杀你们,为何要告诉你们这些?”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混入宗门比试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怎会自爆身份?”
顾然右手举起,五指指天:“玄武阁顾然对大道立誓,若有半句谎言,从此修为再难寸进,天地厌弃。”
修者们不会轻易对大道立誓,那是修行根基。
大道不稳,动摇根本,修行之路终究走不长远。
顾然对大道立誓,可说是全修真界最重的誓言。那些刚结束宗门比试的修者们,全都怔怔看着他。
绝大部分人心里,已经信了。
顾然双眸深邃,又冷又亮。
青袍少年迎风慨然而立,就那样静静和隐月谷那些修为远胜过他的洞真长老们对峙。
——竟丝毫不落下风。
“我相信我徒儿。”寒渡当即开口道:“小然,你继续说下去。”
他环顾一圈,声音微沉:“一切有师父。”
“是。”顾然朝寒渡行礼。
他转头继续看向隐月谷众人。
顾然恨极那傀儡师,那股郁气从落入天元位后便一直积聚在胸口。
哪怕后来将隐月谷弟子全都击杀,让他们此次宗门比试排名十分难看,也没拿到多少好处。
那股混杂着怒火的语气,依然在他胸口,完全没有发泄出来。
隐月谷的人还想说话,桑丹却轻叹口气,说道:“故老相传,却有灵府损毁后,用别人的灵府代替那损毁灵府,或可继续修行。”
“但那只是传说,据我所知,数千年来并一人可以做到。”
“听见了吗?即便那人当真心怀不轨,他故意说要拿你们的灵府给别人,也可能是故意的。”
一名隐月谷长老沉声说道:“他或许不止想杀了你们,更想挑拨四大宗门的关系,我们河蚌相争,他便可从中渔利。你既身为玄武阁弟子,怎会想不到这点?”
顾然瞥那人一眼,继续说道:“那傀儡师将我和司空师兄抓走后,并没有立刻杀了我们。”
他顿了顿,又说:“乱星棋局正中天元星位,下方中空,另有洞天。”
他说:“那里不仅有镜瀑,有九宫八卦阵,还有……”
顾然环顾一圈,缓缓说道:“蕴灵池。”
“蕴灵池”三字一出,他身周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片刻后,全场哗然。
“什么?!”
“他在说什么?”
“蕴灵池?!”
修者们耳聪目明,但此刻全都像是变成了笼子,纷纷去问身边的人,想要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蕴灵池?”寒渡悠悠然问道:“徒儿啊,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是。”顾然恭恭敬敬说道:“那池子生在灵石矿上,八条灵脉从八个方位簇拥水池,池水ru白,灵气盎漾。”
他知道寒渡是在帮自己。
毕竟蕴灵池已经数百年未曾现世,自己又只是金丹修者,说不定就认错了。
顾然转头,主动问桑丹:“请问桑前辈……”
“你不用说了。”桑丹摆摆手,“若真有蕴灵池,那确实有可能用出那上古秘术,强夺别人灵府为自己所用,修复灵府。”
他又轻叹口气,说道:“故老相传,更换灵府,让灵府新生的三大条件:蕴灵池,相同大境界修者的灵府,再加上筑灵丹。”
桑丹说道:“筑灵丹是我隐月谷独有,何况真要用来更换灵府,非八品以上不可。”
“八品以上筑灵丹,谷中也是极少,需要上万宗门贡献才能兑换,且每一颗被谁换走也记录在案。只需回去查一查,三年内可有人换过八品筑灵丹,便有结果了。”
“桑师兄。”
“你莫被这小辈欺骗了。”
“他们已是玄武阁寒渡道友门下弟子,又是千年难出的天才修者,前途不可限量。又何须编这些谎言骗我?”桑丹轻叹一声,“我隐月谷若是问心无愧,也无需惧怕真相。”
“唉……”
“也许他也只是被人所欺,毕竟只是个金丹小修,要骗过他们,实在太容易。”
“何况那人如果真那般厉害,他俩又怎会逃出来?”
“是啊,若那人那般厉害,又怎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顾小友。”一名隐月谷长老索性直接看向顾然,问他:“若真如你所言,你们又怎么从那人手中逃脱?”
他顿了顿,又说:“我知你天赋极高,可以你修为和目前所学,不可能是那人对手。”
他顿了顿,又道:“能对抗宗门比试玄阵,混入其中,恐怕普通元婴尊者也无法做到。他至少也是元婴后期,甚至大圆满修者。”
“这样的修者,即便修为被压制得不足十分之一,分心对抗玄阵,你和司空小友也不该是他对手。”
顾然突然摊开手,寒光一闪,他的本命剑出现在他掌心。
剑身如一泓秋水,又窄又长,一抹黑色的影子紧随其后。
此时暮色已然四起,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浮在空中。夜明珠光洒落,映照在剑身上。
寒渡上前一步,站在顾然身边。
不只是他,傅子书、景宋……玄武阁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朝顾然身边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