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一声,一支羽箭击打在头盔上弹飞。
吓得孙应元的亲卫急忙拉扯着孙应元,想要退下营垒。
孙应元推开了亲卫。
他透过缝隙观看着战局。
第一线的军卒不断伤亡着,当然,钟离营的军卒也给流贼带来了数倍于己的伤亡。
不过,第一线的军卒伤亡让防线开始稀薄。
孙应元下了命令。
随着他的将旗挥舞,鼓号齐鸣。
第二线的开封营军卒们怒吼着涌上,而钟离营的军卒们撤了下来。
生力军开封营的到来,给了流贼们强力的反击。
重挫流贼的攻势。
杀伤了大股的流贼们。
遏制了刚刚起势的流贼大军。
李自成刚刚升起的希望被破灭。
他心急火燎的看着前方的战事,心里不断患得患失着。
他看到了惨烈的伤亡,只是这一个多时辰,怕有两三万军卒伤亡。
前方就是一个血肉磨盘,将流贼们的血肉碾碎。
这场大战哪怕最后获胜了也是一场惨胜。
但是他没有选择。
李自成蓦地起身再次亲自擂鼓。
几十面的战鼓擂响。
激励流贼们向前冲击。
双方激烈的搏杀,带来的大量伤亡。
孙应元再次发令。
大股的峒兵涌上。
代替了搏杀中的开封营。
也许出城野战列出阵势峒兵们不成,营垒上的搏杀,只须挥动刀枪就是了,他们完全胜任。
而钟离营和开封营趁机喘息着。
生力军的加入再次让防线稳固,流贼们有些绝望。
这条防线如此的强硬,丝毫没有动摇。
虽然一些地方焦灼,但是至今没有一个营垒被攻破。
哪怕他们不畏生死的冲击,还是没法杀出一条缝隙来。
李自成焦急的来回踱步。
他的注意力全在了前方营垒上。
忽然,有人扯动他的衣袖,接着牛金星惊恐到失声的声音传来,
‘大王,后阵火起了。’
李自成蓦地回身看去,只见后阵再次升起了浓烟,李自成和牛金星惊惧的对视。
那里他们知道是什么地方。
那是堆积了上千石米粮的所在,是大军三日的口粮。
李自成这次破釜沉舟,留下的就是三日口粮。
不成功就成仁,逼迫全军发起最后的猛攻。
李自成留出的时间就是三日,三日无法攻破官军大营那就万事皆休。
而现在那里升腾起浓烟,这是什么情况,两人预感到不妙。
果然后阵据守的亲将派人急报,后阵突然遭到了近千名军卒的突袭,他们不为冲阵,就是突袭焚毁了粮食。
而这些军卒疑似李定国的部下,但是没法确定。
李自成登时浑身战栗。
他从来没这么惊恐过。
粮食全被焚毁,说白了就是今天都没有粮食裹腹了。
军卒哪里有力气作战。
关键在于真是李定国所为,那就细思则恐了。
义军内部出现了叛徒,而且是一方大将,如今和贺珍在北面攻击。
这个关键时候反叛是给了全军致命一击。
‘果然是个叛逆,这个畜生。’
李自成已经信了。
这个穷途末路的时候出现叛徒不奇怪。
李定国毕竟是昔日张献忠的人,不是他的嫡系。
平日里在兵甲粮秣上吃亏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勾连的。
此时燃起的烟火惊吓了所有流贼。
他们清楚,那里是粮秣所在,现在他们没有吃食了。
这大大挫伤了流贼的士气。
正在猛攻的流贼们开始迟疑,怀疑自己拼了性命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
攻势立即停滞起来。
方才血战的气势不见了。
李自成立即下令各处头目催促进兵。
同时立即派出快马去东北方,告知贺珍,先拿下李定国再说。
北面,贺珍一脸大汗的指挥军卒冲击。
虽然他知道北面军力不多,只怕无法破开官军营垒。
但是必须全力攻击,为西面的主力吸引京营军卒,分摊压力。
现在贺珍打算将剩下的军力全部投入进去,殊死一搏。
李定国带着亲兵们走来。
贺珍没有在意,继续眺望观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