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不能理解——为?什么兴汉侯刘正,会让他做一个俸禄六百石的定陶令呢?
区区一介小吏,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然而已经接下了任命书,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了。
庞统只得含泪出仕,拿着任命书去定陶县衙上任去了。
庞统来到定陶县衙之后,见了同僚,完成了交接。
同僚看庞统容貌丑陋,心中也不悦,于是问庞统:“足下远来不易呀?”
庞统回答说:“侯爷招贤纳士,特来相投,如今受了定陶令,当为兴汉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同僚说:“定陶城前几日发生了不少大事,如今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兴汉军的大小官员们,应当勤奋任事,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了闲职,然后自我放纵,坏了兴汉军的规矩。
庞统点了点头,于是就接过了定陶令的大印。
然而庞统自认为屈才,不理正事,终日饮酒为乐。
如此过了十数日。
兴汉军监察部门见县中事务一团糟,邻里矛盾日益尖锐,于是就向定陶城的城守太史慈报备。
太史慈忙来找刘正。
太史慈说:“侯爷,那庞统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要是他没有能力,处理不好定陶城中的事务,还可以加以培训,提升治政水平。
然而他故意不理事,放任定陶城中的恶事发生,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刘正说:“子义,百姓问题无小事,咱们一起去看一看吧!”
刘正带着太史慈和郭嘉,朝着定陶县衙走去。
定陶县吏员全部都出门相迎,唯独不见县令庞统。
吏员说:“庞县令,来到县衙上任已经余日了。”
他每日饮酒作乐,现在只怕是宿醉未醒,还没有起床呢?
刘正面无表情,只是派人去叫庞统出来。
庞统好不容易才到了县衙正堂。
只见他衣冠不整,扶醉而出。
刘正怒问:“我让你来做定陶令,你居然醉酒不理事呢?”
庞统笑说:“量他一个十里小城,有什么要紧的公事呢?”
太史慈在地方上呆久了,也学会了为民请命的为官之道。
太史慈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去吃土。”
刘正并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庞统往街市上走。
才刚转过一道坊市,就听见两名泼妇在骂街。
甲妇说:“你再这样无理,我就去衙门告你!”
飞妇骂得更厉害了,还哈哈大笑说:“你去吧!”
那个酒鬼定陶令,喝酒作乐才是大事。
你以为还是以前吗?
当官的明察秋毫,现在不一样了。
你我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衙门才不管呢?
定陶城中的刑部衙门,没有县衙的批文,也不敢随意宣判呀。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两妇继续开骂。
再转过一道坊市,只见一群流氓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丙妇。
庞统忍不住了,忙上前问:“怎么受了委屈也不去告官呢?”
丙妇心中委屈,不好作答。
一旁的丁妇说:“本来定陶城中治安良好,流氓地痞也不敢招摇过市的。”
自从十多天前,来了一个新的定陶令。
那个挨千刀的酒鬼,可把街坊们都坑苦喽。
以前的官员,一有事情马上解决,谁都不敢造次。
如今当官的不办事,下面的人也就懒散起来了。
地痞流氓见有机可乘,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呢?
真心的希望太史慈将军能够出面,把那背时的定陶令弄走,让他再也不要当官,以免祸害一方百姓。
庞统听了丁妇的话,沉默不语。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眼中那些一言而决的小事,到了普通百姓的身上,就变成了天大的大事了呢?
丁妇的话,就是百姓的心声。
仅仅是十余日的荒废政事,泼妇就敢骂街。
地痞流氓就敢当街调戏妇女,要是再拖下去,失去了敬畏的百姓,是不是就该扰乱定陶城中的秩序,甚至是当街shā • rén了呢?
庞统陷入了沉思之中,原来自己眼中的微末小吏,在百姓们的眼中竟然是天。
天一旦塌了,就什么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