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因,管事并不知道,他只知月玦在府中地位非凡,有什么要求他们也只管一应满足。
前来接受询可的管事小厮都退下之后,秦楼安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看了良久。
这些人回她话时眼神闪躲,语调中气不足。
分明是在撒谎。
这些人竟敢骗她,定是有人授意,或被威胁。
秦楼安往流光院方向看了眼,只能看到高高的黛瓦白墙,月玦让人骗她,到底想隐瞒些什么?
此时皇宫朝龙殿中,秦昊看着放在桌案上的紫金匣子沉默不言,这里面盛的乃是月玦的头颅。
佑德站在长案旁抱着拂尘,低垂的脸上神情哀恸。长案下首站着两人,一身紫衣的雪子耽,一身甲胄的糜康,前者一派淡定,后者神色惶惶。
没人比他二人更清楚,匣子里到底是谁的头。
糜康时不时悄悄抬眼觑向秦昊,紧攥的手掌中已湿漉漉的全是汗。虽然皇上亲自过目那颗头颅时并没有发现异常,可...可这到底是欺君之罪啊!
他咬紧了牙,闭紧了眼,突然感受到两道冰冷的目光从身旁凛冽过来,他心胆猛得一颤骤然睁开眼,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向雪子耽。
只一眼,糜康又猛得转回来。
他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面带稚气的少年国师,当着他的面,将他手下一金吾卫易容成月玦的模样。而后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将那人的头一扇割下,动作轻而易举,甚至十分优雅。
他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与月觉一模一样的人头送给他,轻飘飘的对他说道:“月玦已经死了,这就是他的头,拿回去交差吧。”
他刚要开口反驳,却被神情冷漠的雪子耽突然塞入一粒药丸。
据他说,这药不发作便不会要他的命,但必须每隔七日找他拿压制剧毒的解药,不然他体内的毒就会发作,五脏六腑腐烂而亡。
“若今日之事泄露,你便无有解药。”
当时身旁人声色淡然,却似淬了致命的毒汁。
糜康额头冷汗直冒,直到盯在他身上的那两道目光倏然撤回,他只觉自己身上扎着的两道冰锥被猛得拔出,然却依旧心有余悸隐隐作痛。
“月玦乃是蛟龙一般的人物,一旦得云雨,就不再是池中的玩物了,就不归朕所掌握了。”
沉寂良久,秦昊沉沉开口,低缓的语气带着一分愧意,然更多的还是忌惮。尽管他已亲眼看过那颗头颅,确认月觉已死,然却依旧讳莫如深。
“死了也好。”
秦昊微微叹了口气,幽深的目转向窗外。
为了防止秦楼安在得知月玦身死后进宫闹事,他已吩咐皇宫禁军,三日之内不许秦楼安进宫。
这个时辰,安儿也该见到月玦的尸身了吧?
又沉思了片刻之后,秦昊将案上的紫金匣子连同一封信一起交给雪子耽,让他安排可靠人手,连夜将信物送往东景。
翌日秦楼安醒得出奇的早,天刚蒙蒙放亮,她便从床榻上爬起来,方穿戴洗漱后,她便听到杳杳清幽的琴声,是从流光院传来的。
“晓天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