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婶早知道这位邻居家中是什么样子,半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轻车熟路地当先走了进去,一屁股坐上了已然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土炕,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钟鸣,旋即审问般的语气问道:“大年啊,这孩子你从哪里拐来的?”
“拐?”龙大年这还没来得及去院内的井口打一口水喝,便听得李婶这般劈头盖脸地质问,不由愕然:“李婶,我可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大年啥时候干过拐卖人口这种生儿子没**的缺德事啊?”
“不是拐的?”李婶眼中还有些怀疑:“这孩子看样子生得这般俊俏,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又是个这般的呆傻模样,不是你拐的,难不成是你跟外面的哪个相好生的不成?”
“这又是哪里话?”龙大年悲愤道:“我哪里生得出这样的儿子!”
“我看也是。”李婶缓缓点了点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随着礼泉府的尹镖头走镖去了吗?听说这一趟镖可是要送到南越国的大活,按理说没两三个月可回不来的,怎么你这么早就回村了?还带回来一个孩子?”
“别提了,这一趟我可是亏本亏到姥姥家喽。”龙大年唉声叹气,将自己如何捡到钟鸣,如何脱离镖队只身返回的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
李婶听后,倒是颇有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错,这事确实是你能干得出来的。”
“不提我了,李婶,我托您办的那事儿……”龙大年搓了搓手,小心翼翼道。
“唉,大年,婶婶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岂知李婶叹了口气,缓缓道:“你托我给你说亲,我自然是尽心尽力,可你自己的条件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龙大年尴尬笑道:“确实是穷了点。”
“倒不是穷不穷的事情。”李婶摇了摇头:“穷怕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个不穷?不穷早就搬到府城去了!但人总是要有个奔头不是?你若是当年不卖那几亩地,还用得着我给你说亲?现在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龙大年脸色垮了下去:“还是因为没地?”
“倒是有一家……”李婶继续道。
“有一家?!”龙大年猛地站直:“没地也行?”
“没地也行。”李婶看了有些激动的龙大年,说道:“是水溪村的一户人家,姑娘今年二十四岁了,模样不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