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逐月她很清楚,她们之间,最初不过是相互替对方隐瞒的利用,后来的相知相识,两人的关系也只不过是友人关系。
但这份友情,却不是清淡如水的,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掺杂了别的东西。
或许是那一次,祁星阑甘愿冒着元神被吞噬的风险进入她的识海,为了救她,与她灵修;
或许是更早,早到最初的时候,她的足腕被祁星阑捉住的那一刻,对方轻声的询问;“你不光着脚,不冷吗?”
刚才的祁星阑随着别人离她而去,去找另一个人共度良宵。
明明只是朋友,祁星阑离去时,那身干净的白衣,略显消瘦的背影,像一根细小的刺,不停地戳向她的心口,胸前一阵连绵的痛胀,鼻尖也跟着发酸,眼眶有些涩。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跟着那个白色的背影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原本不该出现的房间。
她的友人祁星阑,原本要在这里,和别人共度良宵…
无端的酸涩涌上心头,燕逐月眉头微蹙,指尖流出隐隐的赤色魔气,狭长漆黑的魔刀应召而至,刀身凌空一横,脚边碎裂一地的瓷片被强劲的刀风扫向两侧。
原本散落在地面上的香粉被这阵凌厉的刀风扬起,那股异香再度扑鼻,靡靡之香在室内扩散开来。
站在木架边缘,被香粉包围着的燕逐月鼻头发痒,仍是强忍着没有咳嗽出声,“什么味道?真难闻!”
她单手持刀,穿过那阵诡异的香雾,向着祁星阑的方向缓步走过去。
“你对他做了什么?”黛色长眉微微扬起,上挑的眼尾隐隐发红,燕逐月的声音愠怒,甚至有些不可思议,“还握着剑?难道说…你强迫他了?”
“没想到灵崖山首席,竟喜欢对人用强?”
“衣冠禽兽!”
燕逐月的眼眶发红,那双淡琥珀色眼眸泛着盈盈水泽,略显瘦削的玉颊染上一层薄红,她是真的气急了,连那把狭长漆黑的魔刀的刀身都在铮铮地发颤,素白的手高高扬起,刀锋一抬指向祁星阑。
连燕逐月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为何会如此过激。
“燕姑娘?怎么是你?”祁星阑惊异地出声,刚才燕逐月不是不想理会她吗?燕逐月怎么也来这里了?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燕逐月冷笑一声,手指在刀柄上渐渐攥紧。
漆黑的眼眸迷茫地望着燕逐月,祁星阑的表情有些茫然,一会儿丝毫不在意她与花魁“共度良宵”,一会儿又提着魔刀追过来,她是真的搞不不清楚,燕姑娘为何要这样,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祁星阑看着燕逐月这幅架势,又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灵剑,感觉就算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她微微摇头,无奈地说:“我并未强迫他做什么。”
“燕姑娘,你冷静一下,我来这里,除去我们要做的那件事情,绝无其他意思,”祁星阑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向燕逐月解释,
“被若水公子带到这里,真的纯属意外,我原以为是计划有变…”
淡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着,燕逐月不言不语,只是静默地盯着祁星阑的眼睛,手中的魔刀仍未放下,仍是指着祁星阑的方向。
看到燕逐月仍是如此戒备,祁星阑叹了口气,收剑回鞘,示意燕逐月不必如此紧张:“既然来了,把刀收好坐下吧。”
“他与我当真没有发生什么,这里似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祁星阑再次在那张杉木小桌旁坐下,她想起之前那位若水公子的话,于是同燕逐月解释道,
“这里应当…只是提供声乐表演,比如瑶琴、琵琶之类的弦乐。”
似乎是为了迎合祁星阑的说法,隔壁的房间里突然有了大动静。
与隔壁厢房共用的左侧墙壁,突然“咣当”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撞到了墙壁上。
飞花阁里的墙壁很厚,因为这种地方,为了能够更好地满足顾客的体验,自然是需要更好的隔音效果。
但是隔壁厢房和这件屋子,中间只是相隔着一面墙壁,是不能将这些声音完全隔绝掉的。
修道之人耳聪目明,这些隐隐透过来的声音传到祁星阑和燕逐月耳边时,变得格外清晰。
隔壁的人,正在抵着那面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