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阑揽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看着那只无力垂着的手,柔声问:“疼吗?”
“不疼,”燕逐月垂眼看向自己的右手,若无其事地伸出左手握了过去,“只是脱臼而已。”
“咔嚓”一声,骨节移动,将自己的手腕掰回原位。
说得风轻云淡,仍是轻轻吸了口气。
祁星阑眼底黯了黯,揽住燕逐月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我带你先上去。”
身形一轻,灵剑携着她们上移。
却帅不过三秒。
“砰——”头部传来一阵钝痛,撞到某种透明的结界。
鸦黑色长睫微颤,祁星阑的眼角抽了抽,原本挺直的脖颈被一层结界压着,不得不弯下头去。
这个“邪神”,再一次割裂了空间,在缝隙顶端结成一层透明的罩,将四人分隔开来。
懂得分散战力,逐个击破,从这一点看,它还不是个傻子。
祁星阑不再犹豫,揽住她的腰,御剑俯冲下去。
深渊深处,是一条地下河,河水呈青黑色深不见底,水面伫立着密密麻麻的竹竿,这些竹竿似乎象征某种仪式,以诡异的序列伫立在水面上,像串糖葫芦般,挂着一块块东西。
剑气所至,扫过之处,许多“东西”从竹竿顶部掉落入水。
深褐色水面上浮起一片残肢断手。
这些竹竿成串挂着的,竟是这些东西。
身着白衣的青年揽着绯衣女子,从灵剑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如同飞燕一般立在竹竿之上。
灵剑凌空悬停在身侧,煌煌剑芒映着深潭,几只断手浮浮沉沉,似乎是有意识般躲开剑芒,向旁边的水域浮去。
燕逐月抬起头,眼前是她紧紧抿着的杏色薄唇,视线下移,是紧绷的下颚线,连着修长的颈部,流畅的弧度看起来禁.欲又性.感,腰间传来温热力度,是她劲瘦的手臂,那股力度把她抱得很稳,耳朵痒痒地擦过胸膛,能听到“怦怦”的心跳,很有力。
一阵热意攀上耳根,燕逐月垂下眼,鸦黑色长睫颤动着,“祁星阑…”
“你放我下去。”
祁星阑微微摇头:“脏。”
“脏?”燕逐月从她怀里探过头,向下望到祁星阑的衣摆,她的袍裾被染得斑驳,暗红与纯白交织着…
原来那竹竿之上,满是陈年血垢。
“不过污血而已,”燕逐月冷哼一声,“放我下去。”
“祁星阑?”
没等祁星阑答复,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浮出水面,向她们的方向攻去。
祁星阑抱紧怀里的人,足底略微施力,一起一落,跃过三根竹竿,落在较远的竹竿上,身姿轻盈如同飞燕。
原本的那只竹竿,被一个三人高的怪物拦腰撞断。
定睛一看,是许许多多的残肢断手聚合在一起,连接而成一条蜈蚣状的异形尸偶,如同蟒蛇扫尾般,扫断一大排竹竿。
灵剑骤起,从祁星阑的肩侧俯冲下去,剑势如虹,斩出道道刺目剑芒,霎时间地下河底,恍若白昼。
那条由残肢组成的“蜈蚣”被灵剑斩断,从中间爆裂开来,一堆残肢向四处飞散,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后,稀稀拉拉坠入水底。
一只断臂飞过,恰好被一只素白的手拦截。
躺在祁星阑怀中的燕逐月,单手抓着那只断臂,那只手臂是死气沉沉的灰白色,皲裂的表皮布满尸斑,还泛着阵阵腐臭味,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逐月捏在手底,就像是捏着什么玩具一般,捏着几根濒临腐烂的手指猛得摇晃了两下…
几根米粒大小的虫卵掉落在她手心,被弯下的几根手指碾成齑粉。
燕逐月冷哼一声,微微蹙眉:“还不出来!”
一只虫子怯生生地从断臂边缘探出头来,那虫约莫一根拇指大小,有很多条细长的腿,腿部的边缘黏连着银色的细丝,这银色细丝,正是将那些残肢断臂连接在一起的关键。
赤色魔气从指尖溢出,缓缓将那只小虫丝丝缕缕地包裹起来,细长的虫腿挣扎了两下,“吱”得一声,化作一摊黑色的水。
燕逐月取出一只帕子,将手细细擦干净,淡声道:“这手法,的确是与我同出一源。”
祁星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