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回府的时候流萤还给他留着灯,王府人少,若非留着那几盏灯,就显得太过萧条。
“柳大姑娘又来了,也不说话,坐在这儿等了殿下半天,才刚走。”
明泽脱衣服的手一顿:“你没告诉她我去哪了吧?”
“奴婢没有。”流萤解下他的外氅,顺手挂在了屏风上:“殿下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冷着她?”
明泽也面露难色,低低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奴婢以为,殿下与其这样冷着她,不如说清楚的好。”
“我……我会说的……”
明泽垂下眸子,将桌上的油灯拨亮,砚台里的墨已经结冰了,他不在家的时候为了节省点,流萤都不让人烧炭,这会儿才把炭炉子送进来。
“对了,我荷包里有些银子,王娘子给的,你收起来了吧。”
“是。”流萤取出荷包里的银子,不由惊喜道:“王娘子真是好人,给了这么多。”
“嗯……”
以前就知道王娘子对他多有仗义,但听阿姐说到王娘子可能是禹城之人,这份感激只叫他有增无减。
第二日柳轻言似乎是算准了明泽要出门的时辰来的,一大早就坐着辆马车,堵在了禹城王府的门口。
明泽出门的时候满脸讶异,不过有很快收拾情绪,冲下车的柳轻言问了声好。
“殿下这几日好像很忙?”
明泽心虚的点点头:“临近年关,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起来……”
柳轻言微微一笑,尽显大家女子风范,她将手上的包裹递给他道:“我近日无所事事,给你做了件外袍,你看合不合身,若不合身我再改改。”
明泽没有伸手,而是低声说道:“我有冬衣,不敢劳你费心。”
“你穿的是冬衣,我送的却是心意,这怎么能一样?”
言罢又将衣裳往他面前送了送,寒风料峭的清晨,她披着件鹅黄色的斗篷站在偌大的门楣之下,娇小而又单薄,唇珠和鼻头都被冻的通红,却依旧满脸的笑意盈盈。
明泽险些都要忍不住了,指尖动了动,却最终因着强大的自制力而放弃:“我,还是不能要,柳姑娘,是我明泽有负于你……还请日后各自安好,莫要落人话柄!”
言罢便匆匆上了自家马车,催车夫赶紧往汉白书院去。
柳轻言愣了愣,盯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柳姑娘?”府上婢女流萤唤回她的神思:“我们殿下说的话,姑娘明白吗?”
柳轻言依旧气定神闲:“不是很明白,你明白?”
流萤苦着一张脸,期期艾艾道:“殿下本不想伤了姑娘的心,因而这段时间总是避着姑娘,怎奈何姑娘人虽小户,却心比天高,一次次送到殿下眼皮底下来,殿下今日才说了重话。”
柳轻言微挑了眉头看她:“你又是什么意思?”
“奴婢想说,姑娘虽对殿下有情,但殿下对姑娘无意。姑娘也饱读诗书,有京城才女的美名,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若因此坏了姑娘的闺誉,反叫人笑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