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醇看他前前后后的奔忙,手上甚至还生了冻疮,也有些于心不忍,叫人买了上好的冻疮药送来,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你母亲若还在世,看你和你的姐姐受这样的苦楚,她不知该多伤心呢。”
明泽腼腆一笑:“这算什么苦,比之百姓所受的苦,我觉得自己已是万幸。”
辛醇不无感慨的叹了口气:“你和你母亲一样,善良,懂事。但这份善良有时候也要用对了人,像你父王那般,将你弃之不顾的,你也不必再为他着想,更何况,你如今还有了家室,总得多为妻儿打算。”
他那意思很简单,能自保的时候就自保,禹城什么的,你管不了,也不用去管。
明泽微微沉吟,却摇头说道:“我人在京城为质,为的不是保他安宁,我阿姐上阵杀敌,也并非为了那个弃城而逃之人。我为禹城百姓,我阿姐为大沛太平,就这么简单。”
说着简单,做着,却不容易。
辛醇深深叹了口气,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去吧,要成亲的人了,每日还在我这里忙活,明日便不必来了!”
“没事,反正府上也用不着我做什么,大人能将我带在身边,教我许多东西,我正感激大人呢,连柳大姑娘也说了,叫我珍惜。”
辛醇呵呵一笑,暖黄色的灯烛照在明泽的脸上。
那张属于少年人,充满朝气和蓬勃的面容如此年轻可爱。
相反,他应该已经老了吧,兴许还未到老态龙钟的年纪,但他却早已觉得自己是风烛残年之人。
他也曾做过少年,也曾意气风发,也曾做着迎娶心爱女子的好梦。
可到头来,风雪加身染白头的时候,他却只能孑然一身的看着这个心爱女子的儿子,就要成家立业。
“回吧,回吧……”
目送明泽坐上马车离开,辛醇负手站在兵部衙门的门口,心底也是感慨万千。
若再也不生变故,就这样在京中看着他度过余生,也算是为年少时的那个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