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终,李师师不动声色地坐在琴案处,眼望着张梦阳说道:“你还记得在御花园的来远堂上,你们大金国的正使娄室大人,和我们大宋君臣之间所起的争执吧?”
张梦阳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点头应道:“记得,那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那位娄室将军,当着我们陛下之面实在是太也咄咄逼人了。仅交还给大宋三座城池,就想从中原百姓们身上搜刮去白银数亿两,这不摆明着不想把燕京归还么?”
张梦阳点头道:“我想也是如此,这个娄室本就是不想归还燕京,故意的抬高价码,想要大宋君臣知难而退,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师师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说,不管是出于何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话,师师都在此谢过你了。”
说罢,李师师从琴案处走了过来,对着张梦阳插烛也似地福了一礼。
张梦阳赶忙过去扶住她道:“娘子何必如此,你我之间,哪里还用得着做这等生分模样。不瞒你说,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杀了这厮呢。”
李师师讶然道:“杀了他。为什么?他虽然在来远堂上态度蛮横,不过他到底是你们大金国皇帝的臣子,两国间臣子们的争执,其实都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倒是没必要杀了他。”
张梦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他心中想要置娄室于死地的苦衷,实在是不便于对李师师提及,想了想便只好说道:“是啊,各为其主,如果这真的算是理由的话,那么世间的好多恶人,便也都不该杀了。”
李师师见他皱着眉头说得真诚,仿佛他真的有心要置娄室于死地似的,便开口说道:“杯鲁,我对你提起这事来,并不是想要你去把他杀了。他是你大金国的忠臣、干将,我怎能会迫你去做这等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