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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相遇、名符(1 / 2)

何铁蛋身子不好已经好几年了,这是在何文静刚考中县试时就发生的事情。

而且因为生病要常常抓药,家底也被掏空得差不多,他奶奶每到年末时,便会向方氏哭穷,让她多给银钱,说是大郎既然还有钱去读书,那他爷爷的药就不能断。

何文静也知道这事,他给方氏的意见是,不能当冤大头,否则别人就会看你心软躺在你身上吸血。但是可以在他爷爷确实急难的时候帮一把,只是这钱却不是直接给,而是换成抓的药给他送去。

于是何铁蛋的身体便这样时好时坏的拖着,过了这几年已经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而且不只是何铁蛋,老叶氏因为要照顾病人,又要操心家中活计,这几年下来心力耗损也极大,人看着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精怪,何文静每次见她都觉得她的精神在一日一日的耗尽。

离乡试还有一年多时间,何文静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去参加,如果不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再等三年了。

=====

谭宅。

谭之问对自己弟子这两年来的进步很是满意,同时时间越久也越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自己这小弟子果真是可造之材。不骄不躁,既勤奋,又肯专研,虽然初时天资差些,可是这些年下来也慢慢开了窍,有种宝剑藏锋之感。

想到这,谭之问也不禁有些心动,他本就打算从自己家世还算不错的学生中挑选孙女婿,可这几年下来选下来,总有不如意的地方。如今谭凝心已经年满十六了,如果再不定亲,就是到时候再有好亲事,出嫁时年纪也太大,有些难看了。

谭之问捋了捋胡子,起身去后堂找内人周氏商量去了。

而内堂之中,周氏也正为这事烦心不已。

“凝心,要不我让你爷爷修书一封去京城,让你母亲在当地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清源县实在太小,家世好些的,家中儿郎又稍微差了些。自己能干的,家世又实在提不起来,真是数来数去也没个称心的。”周氏拉着谭凝心的手,忧愁道。

谭凝心坐在旁边陪着,只沉默不语。

“也怪你爷爷,非要待在这穷乡僻壤,要是还在京城,哪还有这些事?不行,我得找你爷爷去。”周氏说起这事就来气,起身欲去找谭之问,被她一把拉住。

“奶奶别急,爷爷定也是想着我的,再说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凭二老做主即可,孙女万不敢有微词。”谭凝心耐心劝着周氏,声音轻柔,说到最后,干脆伏到周氏膝上撒娇:“若是可以不嫁人,我倒想一辈子伴在二老身边。”

“哎哟,我的儿,可真是心疼死奶奶咯。”周氏疼爱的摸摸她的发髻,又坚决道:“我可不管他有什么盘算,若明年之前他还没挑出个好人来,我便一个人带着你进京找你母亲去,让她给你找个好的。”

谭凝心伏在周氏膝上,乖巧的应了声:“都听奶奶的。”

可要说她想不想去京中,按她私心是不想的。

她奶奶口中的母亲,在谭之问夫妇收养她之前,不过是族中嫡支的大伯娘。谭凝心被改了族谱后,虽然改口叫了母亲,可是他们之间实是没有什么母女情份的,就连四时八节的送礼问候,也显得那样公事公办,她所有的依仗也就只有谭之问夫妻了,所以她得乖巧懂事。

“是谁要独自一个去京中啊?”

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人掀帘进门,谭凝心站起身,福了一礼:“爷爷。”

谭之问笑着点了点头,冲她道:“你先回屋吧,我跟你奶奶有话说。”

“是。”谭凝心再次施礼之后告退。

周氏见孙女走了,这才白了他一眼,埋怨道:“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不给心儿挑个好夫婿,那我到时候可真回京城了,到时候就留你这老头子独个一人在这,我亲自去挑孙女婿!”

不是她口气大,翰林家的女儿,那是再清贵不过的了,只是再拖下去却是不成了,所以周氏才这么着急。

谭之问早听她念叨过多次,知她话中意思,当下便叹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给心儿找个好人家吗?虽说咱们现在把她记在了怀安名下,可真正门当户对的人家到底不会来向咱们提亲的,还不如我给她选个以后有大出息的。”

谭之问喝口茶继续道:“等过个几年,官职升上去了,那门第也就差不多了。再说这样的糟糠夫妻,感情也深些,不愁苛待心儿。”

周氏听他说起谭凝心的身世,也不由沉默,片刻后才道:“这我也知道,要不然我能由着你拖吗?可你到现在都没挑中合适的人,我这可不就着急了?心儿这年纪可再等不得了,要是年满十七还没定亲,那可就真出笑话了。”

“谁说我没挑到好的?”谭之问转身,自得的对着周氏道:“我现在就觉得有个人不错。”

“哦?谁?”周氏双眼放光,急急出声询问。在门后的谭凝心听到此话也忍不住身体前倾,手中帕子绞得紧紧的。

谭之问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何文静,我几年前收的那个弟子。”

周氏还以为是谁,没想到却是这个农家子,当下就失了兴致,语气重归平淡:“我还以为你说谁呢,这人家中薄田几亩,还有寡母幼妹,所居也不过几间瓦舍,哪里能让心儿去吃苦?就算她不是我亲孙女,可这几年下来,我是早就把她当亲孙女看了,你可别想拿她去笼络你的学生。”

谭之问听她这话气得鼓起眼:“你懂什么?他虽家贫,但是明岁便要乡试,若是乡试得中,有了举人功名,那也能跻身乡绅之列了,如此便也不至于清贫,再说我观他前程远不止于此,你莫要因小失大。”

周氏撇撇嘴:“他不过就一秀才吗?便是考中举人,家世都还嫌低些,更何况能不能中还不一定呢,就说你之前看中的那个李时文,不就乡试落榜了吗?”

李时文便是之前谭之问备选的孙女婿之一,当时谭凝心说想留在二老身边多待几年再出嫁。当时谭之问一是想着她那时年纪确实还算小,缓缓也可。

再就是刚好李时文也将下场,谭之问便想着等他中举之后,两方的亲事还能更加风光体面些,于是便准备等他中举之后再提此事,谁知他却落了榜。

清源县不大,诚如周氏所说,家世稍微好些,家中儿郎又极优秀的,可说没有,就算有,跟谭凝心年纪相差也过大,不作考虑。所以才会如此不上不下。

谭之问见周氏旧事重提,用这事来拆台,有些讪讪的,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不一样。

“这何文静与李时文却是不同的,之前县案首、府案首他都是中了的,院试虽没中案首,可名次也十分靠前,可说得上青年才俊了。我虽不敢说他乡试一定能中,可是却也有七成以上把握。”谭之问替自己弟子拉票。

“那你怎么不说那曹姓学子?”周氏听他说起青年才俊,想起之前丈夫提过,有位曹姓学子曾经隐晦向他提过,仰慕谭家小姐名声,有求娶之意,不过当时被他拿话挡回去了。

她可还记得,这曹姓学子似乎也是年纪轻轻就考中的秀才,虽家道中落,可是却也比农家子强出不知多少去,综合来看竟是更加合适。

谭之问都快把这事忘了,此时听周氏谈起,想了想才道:“这人我有印象,以前是书院的学生,我也曾偶然碰见过几次,还拿文章来问过我。他虽也算书院中难得的有才之人,可我观他眉宇之间却似乎有些阴郁之气,有些不喜,便熄了收徒之心。既是收徒都不成,那做孙女婿就更不成了。”

周氏不懂这些,只怕夫君又如上次那样看走眼,再耽误了谭凝心的终身,便说就算要定他那学生,也需得是他考中举人之后。而且等到明年,谭凝心已是又大了一岁,若是那人不中,她便要亲自带了谭凝心去京城。

谭之问想着凭何文静的学识,中举难度应是不大,再说要是真不中,再耽搁孙女三年也确实耗不起了,便同意了周氏的话,等何文静中举之后他再去向他提结亲之事。

谭凝心在门后听完两人对话,一时也惊喜非常。她早知他才名,平日谭之问也常在家中夸他勤勉上进,想来他爷爷能这样肯定,来年必能桂榜高中,那自己......

想到这里,谭凝心有些脸红,拿手盖在脸上,只觉掌心微微发烫。丫鬟小柳在旁边看着,偷偷笑了下,又被谭凝心轻轻瞪了一眼。

只是想起奶奶的话,她还是禁不住有些担心,想着什么时候去寺庙进香,好让菩萨保佑那人早日高中。

清源县香火最盛的寺庙是灵缘寺,地处清源县北郊,挨着水车胡同,因为当初建庙之初便是本着济世救苦之心,因此特地选了此地。而此地居住之人又多是县中贫苦百姓,因此来此上香请求佛祖渡厄的善男信女十分多。

谭凝心领着丫鬟走在台阶上,因为恰逢浴佛节,今日来上香之人尤其多,她被来往的行人冲撞得有些站立不稳,小柳在一旁扶着她,同时又要护着谭凝心不被人冲撞到,已经有些左支右绌。

眼看两人快被冲散,谭凝心手上一松,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下去,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稳稳扶住。

“你没事吧?”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旁边出现个梳着双鬟髻的圆脸姑娘。

谭凝心转头,站直身子冲她感激一笑:“多谢这位姑娘相助。”

陈秀娘不在意的轻摇了摇头,见中间仍是拥挤不堪,便引着谭凝心主仆两人往旁边而去。

“今日浴佛节,来灵缘寺上香的人多,你若想走得轻松些,不妨走旁边的小道,既挤不着你,走得也快些。”陈秀娘建议道。

“多谢姑娘提点,不知你是否也是来这寺中进香?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

谭凝心见她说话直率爽利,打扮虽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姐,可一身粗布衣裳也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加上她长相清秀,圆圆的脸上还带着些娇憨的模样,让人见之心喜,便提议同行。

谁知陈秀娘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跟你不走一条道呢,你要进寺上香,只要走这边这条小路即可,我却是要去后面的寺庙禅房,找寺中监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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