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辞?”狄雪倾问顾西辞。
顾西辞亦道:“不知。”
四人皆不知“阳鬼”来处,迟愿只能依照最初计划提笔书信一封,交由角州府衙以信鸽送回既州开京的御野司。
如无意外,从庐灵城到开京,体质强健的信鸽四日即可折返。而现在,飞霜山庄嫏嬛夜宴已毕,庐灵城也渐渐恢复了往昔的安逸宁静。
这些天,狄雪倾足不出户也不理睬迟愿,只安心在朋来客栈中调理身体。迟愿倒是在第三日清晨到烹药的小厨中看了狄雪倾一看。显然少了奔波和劳心,狄雪倾的气色较之先前好了许多。
迟愿本想再过问一下狄雪倾肩背上的剑伤是否已经痊愈无碍,但狄雪倾却并无几分与她寒暄的意图。迟愿懒讨无趣,少留片刻便起身离去了。
待到第五日午后,角州府遣人来报说既州信鸽已归,且带回一封御野司蜡封密函,需得烦劳迟愿持御野司提司腰牌亲到角州府衙去取。
迟愿匆匆前去提拿。展信一看,却见密函里言简意赅的写了三件事。
其一,云纹流苏中草药为公丁香、白芷、山柰、甘松、檀香、陈皮,并未检出芒背草。
其二,青铜蹲虎镇纸乃万户天箓侯鹿饮溪相赠,司中并无任何“阳鬼”记载。
其三,既州旌远镖局主人秋万里遇刺,尸边遗有六角雪花一片,疑为银冷飞白作案,已遣提司白上青前往调查。
密函看罢,迟愿心中五味杂陈。
那时她就是发现狄雪倾私自替换了云纹流苏中的药材,才怀疑狄雪倾以此暗藏芒背草诱发金英芝中毒身亡。但现在,云纹流苏中不但没有芒背草,就连那几味药材也都是性温之物,倒恰恰应了狄雪倾所说的寒症缠身,故而不喜将寒性的幽凉果佩戴在身旁的说辞。
而旌远镖局主人秋万里,在狄雪倾离开正云台之前并未收到银冷飞白令。狄雪倾离开正云台后,她又寸步未离随在狄雪倾身旁一月有余。想那旌远镖局远在既州,无论狄雪倾还是顾西辞,想在她眼下悄无声息的潜去诛杀秋万里,必是分身乏术的。
难道……银冷飞白当真另有其人?
那她一直以来对狄雪倾抱有的怀疑,岂不都是……
小厨之中,狄雪倾倔强而幽怨的目光骤然浮现迟愿眼前。那时狄雪倾有多少沉默被她当作哑口无言,如今,那些沉默便尽数化作无声纠葛的荆棘,深深刺进迟愿心中。让她的心又疼又软,涓涓流出难以言表的歉疚疼惜。
而“阳鬼”一事,御野司中虽无甚记载,但至少为她指明了进一步追查的方向。可笑的是,这么重要的线索,竟也是在狄雪倾的决绝和对她的信任下才得见天日的。
迟愿下意识捏紧手指。片刻,她将那将密信小心收好,离开了角州府。
为尽快与狄雪倾商讨“阳鬼”一事,迟愿一路疾行返回朋来客栈。待到客栈门前不远处,迟愿忽见狄雪倾与顾西辞正双双立身在客栈门口。
而狄雪倾的面前,还站着另一个女子。
迟愿停下脚步,默默观察那陌生女子和狄雪倾之间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套简单的檀棕色御雪冬装,举止优雅仍难掩一身仆仆风尘。而且她的冬装又厚又暖,即使是冬日,在庐灵城这样的南疆城镇中,也显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