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狄雪倾时,男人眉宇微皱,眼中不乏慈爱关切。
迟愿趁机打量此人。
但见他身姿挺拔,精神矍铄。内着朱红长褂,腰间封一束玄色宽带,外披同色玄墨厚袍。墨袍对襟系带松散未系,又在带末垂下两道乌丝流苏,于风雪之间轻轻拂动。
如此华贵衣装,尽显男子于霁月阁中的高上地位。但迟愿更在意的却是吊挂在男子腰间的两柄半弧形的刀鞘。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霁月阁的掌命使风里刀张照云了。
狄雪倾神色静淡,向张照云道:“掌命使见我为何这般神色,是在忧心我一路为人所害么。”
“阁士体弱,又执意独自前往正云台。碎雪大会十月末便散了,阁士既未归来也不曾回报行踪,实在令人牵念。”张照云仔细看着狄雪倾,似乎在揣测她话中的真假。
“让掌命使为wǒ • cāo心了。”狄雪倾面无神情,难辨思绪。
“我就说没事吧。”张照云身旁,一个与他着同样服饰,却把衣襟流苏端正系紧的男人笑眯眯迎上前来,轻快道:“咱们阁士小姐福大命大造化大,二十年前躲过那场大劫,早就苦尽甘来了。”
狄雪倾闻言,方才还平静淡漠的神情微微起了涟漪。
迟愿亦有些许意外。
当年银冷飞白之祸重创狄晚风一家,铸下狄雪倾漫漫二十年的苦难之源。霁月阁里竟有人敢这般当着狄雪倾的面,肆无忌惮的提说起来。而且还是风轻云淡笑容满面,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人家里再普通不过的琐碎小事。
“掌秘使玩笑了。”狄雪倾沉默须臾,冷静回敬。
迟愿因此心中有数。难怪此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却说出那等刺伤人心的话来。原来是霁月阁的掌秘使孙自留,当真对得起他笑面鬼的诨号。
“孙兄弟,我劝你收敛些吧。”同来相迎的女子开口斥道:“少阁士可不是你的阁士兄弟,更不是由着你嘴损舌毒也不管教的士儿。”
女子年过不惑,风韵富态。虽然穿着同样的朱红长褂,腰封却不是玄色的,乃与长褂相同,是为朱红。她身上也披着玄色冬袍,但两襟没了流苏,只有简单一双长带。
“瞧我这张嘴。”孙自留笑呵呵拱手道:“这不是阁士小姐平安归来,我一开心便懈怠了规矩么。嫂嫂教训得是,属下给阁士小姐赔礼了。”
狄雪倾未语,摇了摇头。
女子又瞪了孙自留一眼,向狄雪倾道:“笑面鬼跟别人阴阳怪气的我管不着,他要是再敢对少阁士不敬,你就罚他。像罚我们家富胖子那样,狠狠的罚。看他还敢不敢再犯。”
听到这里,迟愿不屑一笑。
这女子表面看似帮狄雪倾训斥孙自留,怀里话外却是在对狄雪倾处罚金佛爷富扬尘一事表达不满。早听说掌库使和他的副使是对恩爱夫妻,看来这女子正是摇步金花阮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