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荷苦涩道:“难得还有人记得他老人家,靖难之役,爷爷在真定被朱棣欺骗杀死,后来怕人暴露真相,我们一家,男的被杀,我父亲,二叔,三叔,没有一个人幸免,女的发配琼州。”说到最后,已经哽咽,“母亲到琼州后不久病倒,撒手人寰。”
“靖难之后十六年来,被朱棣发配到漠北的、琼州的,不下万人,如今不知道还有几人活着。”
陈远在一旁听着,心情沉着,历史是沉重的,残酷的,脚底下的土,不知道掩盖了多少鲜血。
人们看古代言情,往往羡慕他们沙场征战,恩爱缠绵,羡慕他们得了功名利禄,光宗耀祖。
他们不知道,在这些里面,有多少人客死他乡,妻离子散,白骨生蛆。
吴月荷沉默良久:“你之前跟我说的,我明白,我们就算杀了朱瞻基,就算杀了朱棣,几百年后,我们还是罪臣,我们的后代永世为奴,永不得翻身。”
“我明白的,我父母有知,也希望我开心的活着。但血海深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陈远道:“报仇也不只有shā • rén这一方式,以你们的力量,也根本杀不了他们。”
“那……”
“只有让朱棣承认错误,回复你父母他们的名声,让远在边疆受苦的人回来,才是最成功的复仇。”陈远斩钉截铁。
吴月荷心神剧震,心里如同火山喷发,从来不敢想到的,喃喃道:“这,可能吗?”
“不去做,是不可能,去做了,就有可能。如果你们要去计划什么谋杀,还不如还好活着。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也得为自己而活着。”
陈远忽然激动的拉着她的手:“答应我,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