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仁想起来之前漏掉的一件事,问关有德:“敢问关兄,四大家鱼的鱼花是如何筛选开的?”
关有德见他不订鱼花,又这么一问,心中有些不悦,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回答的语气有些直白:“老先生的问题未免太多了,鱼花,细如针,一勺辄千万,唯九江人能辨之,撇‘花’乃我装家吃饭的手艺,历来都是家传之法,从不外传。”
陈五仁在临高待久了,养成了不懂就问为什么的习惯,关有德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不妥。古代但凡有点技术含量的手艺,基本上都是家族传承或者师门传承,而且传男不传女,生怕女儿出嫁将技术带到夫家去了。学徒则要跟师傅当牛做马,充当若干年的免费劳动力,才能从师傅那里学得手艺,当师傅的往往还要留一手,不然怎么会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俗语。
但在临高,除了少数机密,哪个元老不是恨不得把所有知识都给手下的归化民灌下去,生怕他们学不会。但凡碰到喜欢问为什么的归化民,技术元老都是欢天喜地得如同中了大奖,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两相对比,陈五仁不胜唏嘘,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呢?
在鱼花市晃荡许久,此时太阳已经升到顶,气温渐高,关有德是个药罐子,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便向考察小组告辞:“莫老爷,我身子有些乏了,头昏脑胀的,就不陪诸位了,还望见谅。”
莫鱼驻守九江已经两年,知道关有德所言不虚,也就不留他。关有德和钟吉离去之后,林成文才对陈五仁说:“陈科长,撇花的方法没问到就算了,今后咱们靠人工繁育,不同品种的鱼卵从一开始就分开了,也就不存在撇花这个环节了。他们愿意守着这个秘密就让他们守着吧,最好带到棺材里去。”
陈五仁点点头,“确实,不过首长叮嘱我们务必搞清楚九江乡鱼花生产的所有环节,肯定有他的道理。看来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搞清楚了。”
莫鱼一听是首长的吩咐,道:“这个简单,下次有哪个不长眼的装家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让他说得一清二楚,否则别想从我手里溜走。”
陈五仁道:“莫兄,元老院向来依法治国,刑讯逼供可是要受处分的。”
“谢陈科长提醒,不用刑我也能让他们老老实实交代,嘿嘿……”莫鱼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