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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1 / 2)

海枝兴奋的声音传来,温山眠立时瞪大了眼睛,酒馆里原本吵闹的人群也是一寂。

连温山眠身侧坐着喝酒的巴毅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桶。

不过同温山眠不同,这群人的安静似乎并不是在讶异。

因为巴毅最后开口说的是:“平哥,确定了啊?”

大平点头:“嗯。”

“是我带队,我带队哦!虽然不能远洋,但我还是可以试着翻山的,山可是咱们猎魔人熟悉的地盘,我可以去越川看看!”海枝高兴地在温山眠面前直蹦。

大平大巴掌将她脑袋按到一边去:“是大木带队。”

直至大平说出这句话,温山眠才反应过来。

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要去越川?为什么会突然想去越川?”

大平看着海枝高兴到不行的样子,欣慰间又带着几分无奈道:“拦不住啊。”

从大报抵达巴尔干之后,就拦不住了。

倘若说荆棘时代的巴尔干是一块封闭起来的石卵,那么大报便是第一道破开这石卵的光。

从那时起,想要出去看一看的意识便化做一颗种子,根种在了人们心底。

而温山眠的到来更无疑是让这颗种子破了土、发了芽。

“是因为海枝……”

“哪里只是海枝。”大平叹息:“阿爷也坐不住,您真当他那天上山,是找母树去的?”

谁找母树会带换洗的衣裳,连家里流传下来的文墨宝贝也不忘捎上的?

大平那时只是碍着李爷不愿意,没当众将他戳穿罢了。

“阿爷也想去的。”从温山眠同他讲完越川的故事起,李爷就心动了。

大平说:“他在巴尔干实在是太寂寞了,没有人能同他聊文字,见过您之后,便总说想要去越川再见见教您文字的人。”

阿爷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同大平闹起来说自己没几年活头,就这一个愿望,他如何招架得住?

“但是巴尔干的祖训,不是不能离开母树吗?”温山眠说。

“所以接下来,我还打算将一部分人迁居到母树身边去。”大平说着,回头看了眼酒馆外的广场和广阔的海洋:“自从海枝他们回来、大家见过那大鱼之后,关于海洋的探讨,在巴尔干就没有停过。”

有谁能不好奇那遮天盖地的巨鱼,又有谁能不好奇它尾部拖曳出来的画面?

这还只是温山眠抵达巴尔干之后,为巴尔干带来的变化。

倘若往后商队带着更强大的武器来了,或者其他特别的人来了之后呢?

人只会越来越无法限制,而大平已经无法再面对一次像海枝和大木一样的状况了。

如若还是像之前对海枝那样,压制到最后让她自己触底反弹,最后险些丧失性命,那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先一点点适应再说。

大平的这个决定下得很艰难,因为深受祖训熏陶的巴尔干人必定会反对,且这样的人数并不少。

就譬如孙老太。

在她看来,她一定希望巴尔干能与世隔绝,不同其他岛屿相连,永远守候在母树身边。

可大平却认为,如今的情形已经无法阻挡,他也已经不愿意再面对远洋的人迟迟不归,留守的人不断自责的场面了。

既然每一个人对先祖当初留下的祖训都有自己的见解,一种方式已经无法周全到所有人,那就只有让他们都按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

孙老太这样的可以留守在母树身边,中间派的人则可以在岸边等待商队。

而海枝这样的则可以先去越川看一看。

只要他们每一个人,内心都还记得母树,还愿意如祖训所言保护母树就好。

世界本就是由不同答卷组成的。

“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海枝再蹭回来,上挑的眉眼里带着十足的兴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给你家乡的人带去的?或者口信?我们到时可以帮你捎过去呀!”

这下,温山眠连嘴巴都不自觉张大了。

*

海岸边的阿方索在对船只进行最后一点修改,声音渐渐小下去,不是最开始大开大合的建造声了。

而温山眠则在这声响中,从酒馆一路狂奔回了客栈。

最后“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不知何时将阿二接回房间,已经无聊到开始扒拉阿二毛发的秦倦听见这炮仗动静,回过头来,挺惊讶道:“你干什么?”

他不理解温山眠的大动作,温山眠也没理解他扒拉阿二毛的样子,也震惊说:“您干什么?”

面面相觑结束。

秦倦看眼自己的手,挥下去将阿二糟心的毛发顺好了:“无聊。”

说来也怪,他以前是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的。

只要温山眠的血管够,哪怕让他在一个地方呆个十年八年,秦倦也能当做寻常。

可自从前些时日去到海湾,于高空引鲸,见到那庞然大物从自己面前飞过之后,秦倦感觉到某一瞬间,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得不大一样。

像是本性被吊起,由此也导致大脑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波动。

有了这样的波动之后,再回归平常,就变得不是很适应了。

“什么样的情绪波动?”这一路跑得路程不算长,但心情实在是太雀跃,温山眠难得失了控,气息有点喘,问说。

秦倦听着他的声音,将腿一伸:“像做--”

温山眠立刻警惕:“……您少说两句吧。”

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秦倦挑眉:“不是你先问得我?”

温山眠缓过来了些,走进屋,小声道:“但是您不能把看见空鲸和、和……”和那种事相提并论。

他可从来不会将任何事情同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光相比较。

但温山眠这话说不出来,所以顿两秒后的终结语是:“算了。”

好在秦倦听得出他的未尽之言。

于是在温山眠拿出羊皮本,左右开始研究时,秦倦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温山眠是很规矩地盘腿坐在床头柜前的,而秦倦则相对开放许多,两腿直接散着开在他两边腿侧。

胸膛靠上背脊,下巴也磕上温山眠的肩膀,身上卷着点点独特的香味,垂眸道:“所以你呢?干什么这么高兴?”

温山眠舔舔唇,眼底难掩兴奋:“他们说,打算派人去越川。”

秦倦偏眸:“嗯?”

“大平说,因为海枝他们想出去的想法拦不住,远洋又太危险,所以他们决定先去一趟越川,等看到了越川,他们再决定往后要怎么做。而如果他们去的话,可以帮我捎带东西去。”

海枝说的是口信,但温山眠不好意思将自己想说的话通过第三个人传达。

更何况离开越川那么久,他想同李奶奶说的话,哪里是能用三言两语就表尽的?

话一多,那就更不好意思让人家传达了,总不能叫海枝把那些全背下来吧。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写下来最靠谱。

巴尔干没有空白的纸张,这没关系,羊皮本上有。

且这纸张李奶奶一定认得,再加上他的字迹,到时候奶奶见到了,必然会如同见到他一样高兴。

待他日后再离开巴尔干,说不定又会变得渺无音讯的时日里,李奶奶倘若想他了,还能时常再拿出来重新翻阅。

简直一举多得,所以温山眠刚刚才会跑得那么快。

一想到能让李奶奶高兴,便抑制不住自己想快点完成这件事的心。

“……我得去拿下匕首。”温山眠瞅了两眼纸说。

之前跑得快,却没想周全。

纸可以从羊皮本上拿,但却不能粗暴地直接撕下来,万一连带着将整个本子撕散架了,多叫人心疼啊?

得平整一些割下来。

他说完就要起身,却不料身后的秦倦会在他彻底起来之前,一只手轻轻按下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手臂。

秦倦的身材远比温山眠高大,坐在他身后一旦直起背脊,再将手伸出去,简直就好像将温山眠完全圈在了怀里一样。

被先生的气息完全包裹,温山眠的心脏隐隐有些发热。

就见秦倦手接过他的羊皮本,旋即修长的指尖在油灯照耀下,将温山眠方才选取的空白页抚平:“想写几张?”

温山眠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愣说:“一张应该就够了吧?”

羊皮本珍贵,得节省一些,大不了正面反面都写上。

“要不要信封?”

“……什么是信封?”

“将信件封存起来的东西。”秦倦垂眸,翻到前面温山眠密密麻麻写满的日记页,淡声:“假设这是之后写好的信,你是希望将这张纸直接给帮你寄信的人,还是希望外面有一个封层,收信人打开那个封层,才能看见你写给她的信?”

温山眠理解了一下后便瞬间心动:“想有封层。”

“那就两张。”秦倦说着,选取两张纸,将其向内折叠,并用指腹平缓地去压出一道折痕。

他做事从来都是不着急的,给温山眠介绍时的语句也是不急不缓。

而温山眠刚刚才心跳剧烈地从酒馆一路跑回来。

情绪高度兴奋膨胀时,却碰上了一个平缓的人在身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仿佛再跳得再高一些也没有关系,左右会有人护着他。

温山眠于是缓缓转头看向了先生。

秦倦的五官自不用说,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太阳光还是油灯光,他的面颊永远都是好看的。

而这会儿因为在伸手折纸,眉眼低垂,再加上先前无聊的情绪,看着不如平日里攻击性那么强,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是他一个人的先生,一旦看见,心下便仿佛有了依靠一般。

秦倦懒洋洋地将纸张撕开,说:“光看着多没意思?”

温山眠一僵,光速扭头重新望向羊皮本。

那白纸已顺着秦倦压出的直线,被平平整整地撕开。

边角处有张牙舞爪的絮状物,很是细碎。

秦倦撕开了一大半,在最后一小点的时候停了下来,偏眸:“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这是在说前几天的那个约定呢。

温山眠没吭声,旋即终于在秦倦眉头扬起,干脆将剩下一小点也撕掉,碎絮在油灯下飞起时,突然飞快地扭头,在先生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却因为力度没把控好,鼻尖还一不小心磕在了秦倦的脸上,吃痛地皱起了脸。

秦倦一顿,旋即低笑出声来:“傻不傻?慢一点我会消失还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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