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山眠的视线顺着沃尔滋医生的话音垂落,看向铁桌上的花盆。
小小的花苞正低垂在泥土之上。
哪怕温山眠再细心地为它将土壤掩埋好,这崖花的呼吸也比之前更轻微了。
就连身上的湛蓝光芒都渐渐变成幽蓝,到如今几乎要全灭为黑,只随着呼吸能隐约闪现一点点蓝色。
“是。”温山眠应声说,旋即将崖花的来历简单概括了一遍,再道:“我有按照纸张上的要求做,但好像还是晚了,它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一边说,一边还顺带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崖花极为柔软的花瓣。脆弱的呼吸在温山眠的指尖起伏,让人心尖发软,同时又万分惋惜。
沃尔滋听见他的话音,又多看了那崖花两秒,旋即表情有些古怪道:“应该不会。”
“啊?”温山眠抬头:“还有救回来的可能吗?”
沃尔滋捞过他手里的那张纸,瞥了眼说:“这家伙亲自写的手稿,一般就是有的。”
“这家伙……手稿?”温山眠一愣。
这张纸上的文字异常工整,几乎同黎刚给他的打印文件相似。
让温山眠一度以为它和黎刚给的文件一样,都是被某种机器打印出来的。可沃尔滋却说,这是张手稿。
关于工整手稿的主人,沃尔滋似乎并不愿意多聊,瘪了瘪嘴就将话题带过去了。
温山眠见状,自然也不会没有眼见力地追问下去。
不过医生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丝希望,他声音沙哑道:“如果真的能救回来就好了。”
明明自己状态都那么糟糕了,却这样去关心一朵花……
沃尔滋瞥了温山眠一眼,说:“你为什么不睡一觉起来再看呢?”
“嗯?”
“病人需要休息时间,受过伤的花也是一样的。也许等你醒,它的状态便同之前不一样了。”沃尔滋无所谓道。
这倒是点醒了温山眠,任何病症都不可能瞬间好全。
“可是我睡着的时候,它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温山眠看了眼那张手稿,上边除了如何种植和浇水之外,还列举了非常多种崖花在种植阶段的可能。
比如每一朵崖花的性情不同,如果在真正的土壤里,它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去调整,可倘若是在花盆里,便需要饲主多花费一些时间,替它修整边角的土壤。
倘若这朵崖花正巧是一个大个儿的花,关键时刻最好还要及时抢救、更换一个花盆,崖花的成长速度非常之快云云。
温山眠正是因为这个,才不敢离开的。
沃尔滋说:“简单啊,我正好在等化验,我帮你看着就行了呗。”
“您可以……”
“我可是医生。”沃尔滋十分自信地转了转手里的笔道:“你我都能治好,何况是一朵花?”
温山眠的眼睛瞬间便亮了,将花盆慎重地推到沃尔滋面前:“那就拜托您了。”
沃尔滋:“小意思!”
坐在两人身边的家属秦倦听着他们无比自然地一来一去,不知何时轻轻挑了挑眉。
而等温山眠真的顺着沃尔滋的话音,乖乖去客房睡觉的时候,秦倦的脊背更是直接往沙发背上一靠。
瞥了眼被沃尔滋推到一边,如今没人看的购物纸袋--他买的。
笔挺的鼻梁下,唇角弯出了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
*
生病会让人类变得更脆弱,那觉就像八辈子都睡不完一样。
再加上前一天夜里的剧烈运动,让温山眠这一觉睡得更沉了。或许是有医嘱护体,睡到下半程的时候,温山眠竟然抛弃身体的不适,做起了梦来。
原本因为低烧,他的身体是比较热的。
这很难受,而梦境似乎是为了综合这种难受,竟让他的身体变得凉爽起来,旋即甚至一点点在他的身.上游.走。
整个覆盖在温山眠的脊.背上,最开始触.碰的是脸.颊,等到后来却是越来越过分,从脖.颈一路到锁.骨。
再到最后,甚至禁锢住他的身体,于他的后.颈处轻.咬。
“!”温山眠便是被这个触觉一下惊醒的。
他的后.颈被教育得太敏感了,完全不能接受他人一点触碰,即便是被梦境,也能让他瞬间从梦中惊醒。
而等他睁开双眼,瞥见散落在自己脸颊上那熟悉的黑色发丝时,原本紧绷的身体便瞬间放松了下来。
察觉到他的松弛,秦倦不放反抓,五指用力扣住温山眠的手背,手臂也牢牢将他锁.紧,牙齿更是没入得更深。
让温山眠的喉.咙不自觉溢出了一丝呜咽。
秦倦完全不理,垂下眼睫,轻咬的同时注入牙尖的液.体。
温山眠最开始是忍耐的,等到最后实在是耐不住,才抬起发红的眼角轻声告饶:“先生……”
听着他发软的声音,秦倦才抬眸道:“不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