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是官场有名的老好人,自然亦不会跟高拱计较。
林晧然看着高拱走过来,又是对着二人施予一礼,这才跟着高拱一道离开。
官场其实存在着不同的为官之道,哪怕首辅都有张璁、夏言、严嵩和徐阶四种风格,高拱这种类型的官员其实比较常见。
特别高拱现在身居礼部右侍郎这个显赫的位置,又已经注定是未来资历最深的帝师,却是有着嚣张的本钱。
高拱整个人显得很是兴奋,连同那浓密的黑胡子都高了一些,总算没有完全得意忘形,对着林晧然认真地询问道:“左宗伯,你说我现在前往裕王府是不是不妥?”
林晧然瞥了他一眼,给予肯定的答案道:“景王的身后事主要是由你负责,你现在自然应该先回礼部召集官员回来进行部署!”
“不错,正是此理!”高拱最初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去告诉裕王,但现在亦是冷静了下来,便是重重地点头道。
两个人一起朝着宫门走去,在宫门前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户部尚书严讷。
严讷的身形跟徐阶相仿,虽然慈眉善目,但却长得满脸的麻子,由于挂着虚职太子太保,故而穿的是一品官服。
严讷今日原本不用轮值于西苑,只是他得知李春芳带着林晧然和高拱匆匆进宫,在打发上门的宾客后,亦是过来查看情况。
“下官见过大司徒!”林晧然面对着户部尚书严讷,显得恭恭敬敬地进行施礼道。
“左宗伯有礼了,今年外官到京,可是门庭若市?”严讷跟着徐阶有着谦逊之风,对着林晧然温和地回应道。
由于今年是外察之年,林晧然不仅是礼部左侍郎,而且还有一位吏部尚书的岳父,故而成为了诸多地方官员攻坚的对象。
林晧然并没有否决,而是谦虚地回应道:“确实是多受滋扰,不过下官不及大司徒的德高重望,却不敢将外官全拒之门外!”
原本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但林晧然却是说得苦不堪言,令到严讷亦是呵呵一笑,却发现高拱望向自己,便是疑惑地询问道:“肃卿,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严讷和高拱是同年关系,都是嘉靖二十年的进士,同样以庶吉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严讷得益于徐阶的提携,现在已经是准阁老兼户部尚书,而高拱现在仅是礼部右侍郎,地位存在不小的差距。
“公豆在面上!”高拱面对着严讷的询问,脸带笑容地回应道。
严讷听到这话,下意识伸手想要抹掉脸上的豆子,只是看着高拱戏谑的表情,当即知道自己是被戏耍了,这分明是拿他的麻子脸开涮。“”
林晧然初时亦是以为严讷的脸上沾着豆子,只是看到严讷的脸上很是干净,只有一张颇为形象的麻子豆脸,当即便反应过来高拱所指的豆子是何物。
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还是看轻了这位同僚的傲慢不逊。人家的麻子脸是有问题,但你这般当面戏弄,分明是要结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