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澈这性子多数时候可爱,让人欢喜,有时候却让人恼,她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
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已经见过家长,她居然还在微博上以粉丝的身份跟她聊天,怎么会有这么特别的人。
或者说“奇怪”。
林知漾这样形容她,郁澈不反驳,埋在她怀里,自我检讨:“我就是很奇怪,还无聊。”
从为林知漾心动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就变成一个奇怪的人了,总是做很多自己都难以理解,却又控制不住不去做的事情。
林知漾心软不已,爱怜地低头亲她鬓角,声音轻快又温柔地告诉她:“可是我喜欢你的奇怪,你真可爱。郁澈,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甘愿用在我身上的奇怪和无聊。
“说谢谢更奇怪。”
“嗯,我也是个奇怪的人,我们俩多般配。”
“噗。”
*
郁澈对林知漾的爱意在号被扒之后更加坦荡,接近沸腾的点,却又蓦然被止住。
因为,林知漾忘记了她的生日。
尽管她不喜欢那个日子,她在那天收到过来自家人的恶意,但时过境迁,他们已经同意了自己与林知漾的事情。
去年她做得不好,将事情搞成那个样子,今年她没敢提自己的生日。但她以为,林知漾会记得。
谁知林知漾丝毫不在意,在家里躺了一天,一直在打游戏,堕落又可恶。
一早起床的郁澈从期待到失落,再到有点生气。
这么不用心,她的生日自己都没忘,她玩的手机还是她送的。
就算不送礼物,起码要记得吧。
她现在能体会出教古汉语的同事,抱怨她老公忘记结婚纪念日时的气愤了。
当时还觉得不理解。
果然,感同身受需要足够的阅历,不经历才不知道有多气人。
家里今年没再强迫她回家过生日,早上的时候,郁安巡给她打了电话。跟她回忆她出生那天的情形,听到她妈妈高兴地给她取名字,郁澈有些难过。
最后,郁安巡让她跟林知漾出去玩玩。
连爸都觉得,林知漾会陪自己。
但某个可恶鬼忘了。
晚饭后,林知漾说她约了朋友开黑,郁澈当即冷下脸。
可惜游戏迷满心想着玩,根本没注意。
郁澈慢慢呼吸着,调整情绪,索性也不理林知漾,把自己置身于工作里。
直到九点半,林知漾穿着粉色小熊睡衣,困乏地敲开书房的门,打着哈欠问:“宝贝,你还不洗洗睡觉吗?”
“不睡,我现在很忙。”说话的人眼睛都没离开屏幕。
林知漾习惯了她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状态,举了个OK手势,“那我先睡了,我好累,你赶紧忙完休息啊。”
你打游戏打了一天能不累嘛,玩物丧志的家伙。
郁澈在心里悄悄吐槽。
期待值过去后,心境反而平静下来。31岁的生日,不过也罢。
她从去年就开始踏上奔四的路,而林知漾才刚26岁。
算了,不过生日,以后都不过。
不想给自己扎刺。
二十分钟后,当她将刚做完的文件保存,准备关机时,林知漾又来敲门了。
“直接进。”
不理,外面的人还是敲。
郁澈被她烦得没办法,猜她八成是睡不着,来催自己出去的。
心里微不可觉地升起甜蜜,埋怨感少了许多。
关上电脑,将桌面迅速收拾好,她往门方向去,“好了,我出来了。”
待她打开门后,面前没有林知漾的身影,门外是她没想到的样子。
玫瑰花在书房门口摆出爱心,中间放着一个白色相框,相框里是她跟林知漾的合照。
在她低头看照片时,客厅里藏着的人都站出来,欢快地喊说:“生日快乐!”
风乍起,吹皱春水,涟漪一圈圈荡漾开。
又仿佛在沙漠里淋了一场暴雨。
所有的沙子都被疯狂生长的青草掩盖,草丛里长出花来。
郁澈懵在原地,以至于看上去面无表情。
刚才还穿着睡衣,无精打采的林知漾,已经换了身隆重的衣服,手捧大束玫瑰花。
她的笑明艳:“虽然很俗气,但是忍不住想送花给我的郁老师。”
郁澈还是没反应过来。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她家里的,江容心、孟与歌、何沁、明筱乔。
人不多,可是,好温暖。
最年长的江容心笑着解释:“时间太晚,你哥跟小孩他们都没法来,我就代表家里人帮他们把礼物提来了。”
孟与歌望向郁澈,嘴上损林知漾:“你说这人多坏,白天能好好庆祝的事,非要拖到晚上。说什么给你惊喜。”
听到这话,郁澈的表情出现一丝变化。
何沁一针见血:“惊哪门子喜,刚才开门的时候明明有杀气,郁澈姐估计气了一天。”
要是她,她忍不到晚上,一早起床看不到礼物,就能撕破孟与歌的脸。
明筱乔觉得好玩,笑到说不出话,笑声在厅里回荡,林知漾没好气地给她一个白眼。
林知漾问郁澈:“忙完了吧,吃蛋糕吗?我亲手做的。”
去年时候的卖相还很烂,今年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
郁澈的指甲掐在手心,去年的今天,她是怎么舍得不理林知漾的。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