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遇不肯大办,自然是因为宫里皇帝的身体日渐颓败。
那场中毒,虽然将人勉强从鬼门关扯回来,但是到底伤了底子。
这种时候,若是因为过年肆意热闹给言官盯上,那可不就是一顿申斥能了的,牵一发动全身,他平日在朝堂已经足够累,又怎么乐意在此时多添加这些个麻烦呢?
夫妻俩说着话,上官雁有一搭无一搭的揉捏着他的头皮,叫他放松了下来。
秋月在外头探头探脑,她看见了,低头看了林承遇,见他闭着眼似睡非睡,便起身走到外头去。
两个人到了一旁,秋月小声道:“他们说太太在屋里哭呢。”
上官雁眉头一皱:“去看看。”
秋月连忙跟上,走到半路,上官雁停下,吩咐道:“你去叫王成过来,王成要是不在,让石砚来也行。”
到了林太太院子外,着人去通报。
林太太并未给面子。
“太太说心头不舒服,已经歇下了,让大奶奶回去。”说话的人毫不客气。
上官雁笑:“太太既然不舒服,我就更应该过去照顾了,再者,我来这里,也是有事跟太太商量,还请太太拨冗一见。”
身边的秋月飞快上前,从袖子里摸了一把钱给传话的人。
看在钱的面上,那人撇撇嘴:“大奶奶稍等,我再去传一声。”
这次好不容易得以进门。
上官雁都觉得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林太太头上搭着一块帕子,脸色不好:“你又来做甚么?”
上官雁笑了笑道:“大公子念着孝期无法让太太出门散心,于是请了荣宝斋的掌柜带了些首饰脂粉过来,让太太挑着自己喜欢的留下,我过来陪太太,也好长长见识。”
林太太兴致不高:“首饰我有的是,再者,他那几两俸禄,还不够你们京中开销,何苦来哉。”
上官雁:“太太有的,也不是当儿子的孝心。公子爷坚持守孝不许宴饮,是他对老爷的一片孝子心肠,他也盼着太太身体好好的,心里欢喜着,这是他对太太的孝心,只是世事难以两全,他又一贯语拙,不善言辞,回去之后闷闷不乐。”
一番绞尽脑汁的软语甜言终于将林太太哄的开怀了一点,不多久,荣宝斋的掌柜果然着人过来了,一辆马车低调的进了后院,是一个婆子带着两个丫头,提了不少贵重盒子。
林太太重新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不再做老气苍桑状。
无论是她故意还是真心喜欢,着实的挑了几件名贵首饰,非金即玉,上官雁心里肉疼一阵,想起亲娘赵氏并没有几件首饰,等林太太这边挑完,她也看了看,心中中意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钗,便悄悄使了秋月去叮嘱那婆子,将那钗先留留,她要叫人去看看。
婆子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应了,秋月回来对了她暗暗点头。
终于将林太太哄开心了,上官雁这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