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桃翁先施了一礼,说道:“老爷说,当年和诸位前辈一起围攻拜惊仑,使他丧命蚩崖山恶鬼涧,虽然是为大局着想,但终究让顾小姐成为了孤女。前不久在得知当年拜惊仑丧命时,尚有幼女在场,老爷愧疚不已,但是往事已矣,追悔无力,只盼此事过后,能消去顾小姐心中的几分仇怨!”
说着又从怀中套出一本泛黄的佛经,递了上去,说道:“这本《占察善恶业报经》乃是拜惊仑先生的生前遗物,从苦厄神僧那里转到了我家老爷手中,既然顾小姐尚在,今日特请前辈物归原主,期望能略解顾小姐思念亡人之苦!”
元清丰接过经书,翻了几页,看经书上注解甚多,还有许多翻动磨损的痕迹。缓缓合上,又深深叹了口气,“道门出生,竟然如此醉心佛经,看来在成魔之前,他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这等几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落得那般下场,真是可悲、可叹、可惜!”
听了此话,桃翁也不免叹息,接着又说道:“方才的消息,明天会由八十里桃源正式发出;老爷说,他走之后,希望昆仑和太白能够共同扛起这偌大的中原武林!老爷的话,晚辈已经带到,遗物也已送达,晚辈这就告辞了!”
门外的翠儿连忙进来搀扶起元清丰,将桃翁送走,元清丰便吩咐道:“丫头,去正殿把古南海叫来!”
翠儿点头应诺:“是,老太爷!”说吧,便匆匆向前山跑去……
芦风细谷,两个几乎由死而生的可怜人,无聊的沉默着,都看着眼前的一滩湖水,或者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孤坟,只是视线再难对上一眼。白诺城咬咬牙,心一横,说道:“这里……”
然而刚刚开口,就被顾惜颜打断“我不会再来了!”
“什么?”白诺城转头看去,略有些惊讶。顾惜颜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转头与他对视,丝毫无惧地说道:“我说,这里,我不会再来了!这儿是属于你们的地方,清静的,只属于你们的地方!”
白诺城点头道:“是了,这本是属于我跟她的地方,我会在这里守着她,和当年一样!”
说罢,又转头看着那一座孤独的伊人水冢,看着它,让自己的话有了力道,似乎又坚毅了几分。
听了此话,顾惜颜虽然面色不改,心中却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柳琴溪没有看错人,即便过去多年,纵然伊人逝去,纵然红颜成白骨,纵然历尽千般苦楚,白诺城依然钟情于她,守望着她!
悲的也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柳琴溪没有看错人,即便过去多年,纵然伊人逝去,纵然红颜成白骨,纵然历尽千般苦楚,白诺城依然只钟情于她,守望着她,只有她!!!
没有人比得过死人,更何况是一个让男人终身愧疚的女人,更是刻骨铭心,至死难忘!再没有待下去的理由,宣兵夺主、鸠占鹊巢的感觉,非常不好。“很好!”说罢,她转头就走。
“是的,很好!”怕是比当年柳琴溪信中提到那两个“刚到,骗人!”还要让她记忆犹新,但是当年的字,她只需要记住心中;如今这几个字,却仿佛用刀子刻在她的心间。
都说她是第一美人,却从没人说她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心细如尘,能从只言片语中领悟真谛的女人,因为这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她很清楚,“刚到,骗人”是藏不住的关心和爱;而“是的,很好”却是延绵无尽的不可能,纵使因为那些细致入微、毫无保留的书信,让她二人与白诺城的相识相差无几,但是她依旧明白什么叫不可能,这或许就叫:心有戚戚焉却无缘!
不,伊人湖畔,伊人水冢,伊人轻锋!难道这不能算是缘分吗?芦风细谷都是我告诉随雨的,难道这不是缘分吗?难道就因为那个“伊人”,不是我?!